“音音,到底是谁?”
面对景逸琛的僵持,不得到一个答案就不愿离开,顾蓁音格外头疼。
她正式搬入这套公寓时,是她软磨硬泡把景逸琛拉去录入入户信息的,说这样方便他来看她,但在过去两年里,景逸琛几乎没有主动踏足过她的公寓,才让顾蓁音一时忘了,她这套公寓,还保留着景逸琛的入户权限。
顾蓁音之前去物业那边添加了景驰的入户权限,却忘了删掉景逸琛的入户权限,才导致景逸琛现在能畅通无阻地闯进来。
当初她费尽心思想和他在一起,他一次次地拒绝,现在她和其他人在一起,他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这人有病吧?
景逸琛的视线一寸寸打量着顾蓁音,直到视线凝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明晃晃带着一枚粉钻钻戒,耀眼夺目,他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没有办法忽视。
“啪”地一声,他的脑袋内的弦像被熔断,又像是法官最后敲定落下的法槌声,直接宣判了他最后的死刑。
他头晕目眩,感觉声带艰涩得不像自己:“是不是景驰。”
景驰的声音至身后悠悠响起:“是我又如何。”
景驰高大的身躯横亘在景逸琛和顾蓁音之间,挡住了景逸琛向内探视的目光。
“小叔,我和音音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夫妻关系,是合法同居,应该不需要经过小叔你的同意吧。”
景驰出现得太及时,顾蓁音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她主动站在景驰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工作忙完了?”
“嗯,忙完了。”
但景逸琛却恍若未闻,只是猩红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躲在景驰身后的顾蓁音,但顾蓁音再也不会用依赖的眼神看向他。
他和顾蓁音之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轨道?
是因为生日蛋糕,还是因为摔碎的无事牌,还是因为其他?
如果,如果他当初在异国街头,对她的态度没有这么不耐,是否此时的一切都会不同?
夏霜的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他才如梦初醒。
“看来小叔有很急的工作。”景驰嘴角噙着笑,“走吧小叔,我送你下楼吧。”
景逸琛深深看了顾蓁音一眼,最终默然转身进了电梯。
景驰站在左边,景逸琛站在右边,轿厢内的气氛寒凉如冰。
景逸琛嗓音很冷,目视前方:“景驰,是我小看了你,你居然能说动爸,一起联合起来瞒着我。”
景驰很淡地笑了:“那我不是担心小叔来坏我好事吗?”
“不过我现在想想,觉得我当初的担心有点多余。”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景逸琛脸上:“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他这个侄子向来牙尖嘴利,说话刻薄,一肚子坏水,景逸琛只觉得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顾蓁音现在尖锐的态度,多少也被他影响到了。
之前他没把景驰放在眼里,只是自信顾蓁音不会离开自己,但现在,他需要重新审视这个侄子。
他到底和顾蓁音同居了多久!?引诱顾蓁音嫁给他这件事,他筹谋了多久!他到底又惦记了顾蓁音多久!
景驰偏偏长了一张女生都喜欢的脸,景逸琛心里的烦躁愈发强盛。
电梯下行到地下车库,景逸琛大步走出,景驰也跟着站在车位前,语气轻慢:“地下车库到了,那我就不送小叔你了,我还要去大堂前台,把闲杂人等的入户权限删掉。”
景驰似笑非笑,字里行间都是挑衅:“万一下次再有人私闯民宅,那就不好了。”
“你说是吧,小叔。”
景逸琛手握成拳,青筋凸起,却还要让自己压制住这股无名怒火。
他冷着脸拉开驾驶座车门,又重重关上,他没必要和景驰多费口舌,因为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景逸琛沉声道:“她愿意和你结婚,是因为家族之间的婚约,还是因为其他,你自己心里清楚。”
景逸琛像是发现了什么漏洞缺口,原本憋闷的躁郁有了出口:“就算你和她同居,我也能看出来,音音她根本不喜欢你。”
“这次不过也是在赌气耍小性子罢了,做些出格的事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去紧张她,去哄她。”
顾蓁音只是一时赌气,才会和景驰结婚,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等他哄好顾蓁音,再让她和景驰离婚,他来娶她。
景驰却没有被激怒的迹象,他挑了挑眉,半感慨道:“我要是能有小叔这么自信就好了。”
旋即他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算了,小叔毕竟年纪上去了,反应也迟缓,我能理解。”
“我和音音哪天办婚礼,我一定请小叔坐主桌。”景驰弯腰,隔着车窗,和驾驶座的景逸琛对视,他愉悦地弯了弯唇,“毕竟说起来,小叔算是我和音音的红娘,没有小叔的成全,我和音音还走不到一起。”
每句话都格外阴阳怪气,听得景逸琛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再次溢起。
“景驰。”他闭了闭眼,压抑心中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她只能是你小婶婶。”
景驰轻笑了声,却站直身子,朝他懒散地挥挥手:“小叔,做人要有点道德,别总惦记你的侄媳妇了,慢走不送。”
简直是倒反天罡。
对方火气显然很大,车子如同离弦的箭驶出,仿佛恨不得撞死他。
景驰转身去了公寓的大堂,找了前台删除景逸琛的入户权限。
前台兢兢业业,要求景驰提供身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