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父母离世后,他就辗转在不同的亲戚家,寄人篱下,想要看人脸色过日子,他惶惶不可终日,他担心再次被抛弃。
被景家收养后,他依旧抱有这种悲观消极的念头,他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他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会真的在意他。
直到顾蓁音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她明媚,可爱,像温暖的小太阳,能够给他源源不断地提供能量。
他会给她开家长会,看她的演出排练,照顾着她。
她会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煮长寿面,做蛋糕;每次出差回来,他都会在客厅看到她守在一楼的沙发上,只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他;小姑娘的春心萌动很好懂,但每当顾蓁音崭露出少女的小心思时,他却不断地驳回她的喜欢,不断推开她。
她将她鲜活跳动的芳心双手奉上,他却不断将芳心撕碎重组。
到了第二天,被拒绝的顾蓁音又会重新振作精神,继续回到他身边。
他永远缺爱,需要不断通过伤害顾蓁音来反复证明,无论他如何推开顾蓁音,顾蓁音都不会离开。
顾蓁音像是永远不会偏移轨道的卫星,就像是月亮和地球,月亮永远围着地球转,就像顾蓁音,永远不会离开他。
她像个小尾巴,总是不厌其烦地跟在他身后。
但现在,月亮彻底偏离轨道,不再围着他转,他的世界变得动荡。
顾蓁音双手抱臂,一副警惕的防御姿态:“你要和我说什么?”
他像是深吸一口气,开始坦白:“音音,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顾蓁音像是偷听到了笑话:“你喜欢我?”
“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喜欢?”
景逸琛深深望着她:“我只是没有安全感,音音。”
“所以你让我被试探,被冷暴力,你一遍遍推开我,只是为了试探确认我对你的爱。”
顾蓁音笑了,有些讽刺:“我觉得你很恶心。”
顾蓁音:“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我已经朝你走了九十九步,但你始终不愿意朝我迈出剩下那一步。”
“我不想再单方面地付出了,喜欢你,让我觉得好累好累。”
他就像一块永远捂不热的寒冰,她被困在名为“景逸琛”这个死局里,遍体鳞伤。
景逸琛手指微颤:“如果,当时我主动一点——”
顾蓁音打断他的话:“没有如果。”
“小叔叔,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一直伤害我,会为我改变,但你没有。”
“我无所谓在感情里付出,我接受你没有安全感,你的拧巴,但你从来没有想过,你不断推开我伤害我的时候,我也会难受,如果我不离开你,你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的真心一直在被你一遍遍地作践,踩踏入尘埃里,我发现,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好像一直在竭尽全力地追赶他的的步伐,想要成长成能从容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顾蓁音提起一件往事:“你还记得去年,你在外地出差时生了病,我过去看你,但我出机场打车,司机恶意加价,和出租车司机吵架,最后吵到警察局,你知道这件事后,你第一时间是指责我。”
“你当时说‘蓁音,你做事永远不考虑后果,能不能别总是擅作主张?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惊喜,而是制造麻烦。’”
顾蓁音因为这句话难过了很久。
她明白,她有时候做事确实处理得不太好,但他的感情表达永远都带着刺,第二天,她的床边出现了他送的礼物,但她还是有一点点难过。
顾蓁音:“我真的很想让你夸夸我,肯定我,但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
但无论她做什么,他好像都不会满意,他好像在不断否定她,打压她,他好像从来没有肯定过她。
顾蓁音嗓音和夜风一样凉。
“你的每一次拒绝,每一次推开,每一次伤害,其实都是有痕迹的。”
再坚固的绳子,在日复一日的磨损伤害下,也终于一天会彻底断掉。
景逸琛颤声哀求:“人总是会变的,我愿意为我的过错,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低声:“我这次,不会再践踏你的真心,音音,能不能,别放弃我?”
“人总是会变的,所以我也变了。”顾蓁音看着他,“变得不再喜欢你。”
“你的喜欢,对于24岁以前的顾蓁音很重要,但对于24岁的顾蓁音,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顾蓁音却只是很淡地笑了笑:“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将夜风吹乱的长发别在耳后:“我已经向前走了,小叔叔,你也向前看吧。”
顾蓁音正要离开,景逸琛却说了一句话,直接拦住顾蓁音离去的步伐。
“那景驰呢?”
“你喜欢他吗?”
“小叔叔。”
顾蓁音再次回头,他语气很温和,却又无比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