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斯和沈景喧原本还在为谁站近些较劲,见状顿时都露出极为罕见的一丝无措,以为小养父还在生气,不愿意搭理他们,彻底顾不上展示敌意,一起看着季辞突然起身离开的背影。
堂堂血族亲王和狼族领袖,此时居然显示出了不属于他们气场的“被抛弃感”。
这一幕若是被任何追随他们的人看去,恐怕都会吓得不轻。
察觉到身后没有脚步,季辞疑惑回头:“不是来找我的吗?”
可以跟过去。
接收到这个信号,两个人顿时一起同步抬脚,一个红眸又闪过宝石一样的光泽,一个死气沉沉垂着的尾巴开始轻摇。
他们不再暗斗,这下全都老实下来,看着季辞。
找了处没人的小公园坐下,季辞在秋千上轻轻摇晃:“不打架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长大了,但还是跟幼崽一样不让他省心,现在甚至需要他扮凶了。
他们站在季辞面前,高大的站位让具有压迫感的阴影将秋千上比精灵还美好的青年笼罩住,那害怕别人目光的人在他们面前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压力。
季辞仰头看着他们,故意有些严厉的:“嗯?”
“不打架了。”
他们异口同声说起,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有厌恶,却为了让季辞不再露出刚刚失望的表情,不得不做出违心的承诺。
季辞很满意,眼中终于有些淡淡的笑意:“我来帮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埃尔斯和沈景喧当了这么久两个死对头种族的首领,自然认识彼此,只不过季辞是从自己的角度介绍的,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类比成了兄弟。
埃尔斯:……
沈景喧:……
他们情愿现在自废一条手臂,也不想和这种人当兄弟。
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是他们无法忍受原来一直有人在和自己分享季辞的爱!
季辞的爱并不是自己的独一份。
这件事犹如噩耗。
埃尔斯顿时压制不住心中酸得冒泡的妒意,转为了浓重的杀意,而后又因为前面的承诺不得不苦苦压制。
以理智冷漠出名的血族尚且如此,沈景喧表现得则更加糟糕了。
他才刚找回记忆,信息量一下子太大了还没有整理好情绪,一下子就要被迫接受他不是只有自己的事实。
沈景喧缓缓蹲下来,头顶上的狼耳朵都变成耷拉着,那双带着深远自然气息的绿色瞳孔,浮现出一抹浓厚的、抹不开的悲伤。
季辞原本还故意板着小脸装作严肃,最终还是心软了:“嗷呜,其实……”
听到了熟悉的乳名,万千的思绪涌上心头,沈景喧抬起头,一字一顿:“主人,不能只有我吗?”
刚刚没注意,现在被面对面叫这个羞耻的称呼,季辞顿时感觉灵魂有些出窍了,抬手就想去捂他的嘴。
但比他反应更快的是埃尔斯,他差点就又想冲上去,但想到刚刚的承诺又不得不硬生生忍下来,语气厌恶到极致:“你也配这么叫他?”
这是重点吗……
季辞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也许对于犬科类的狼崽来说,这么叫没什么问题,但现在他是人形。
被一个成熟的男人叫这个称呼,他浑身都要变红了。
季辞:“你们还是都直接叫我名字吧,尤其是你。”
他伸出手点了点沈景喧。
沈景喧迟疑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季辞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人脸颊发烫的直白语言,赶紧又将话题转为了正道,和上次解释给埃尔斯一样,也将自己为什么突然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的原因,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依旧没有提到系统,只是模糊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可以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
沈景喧看着他,耳朵一点点立了起来,尾巴也终于开始大弧度摇摆了,只不过他本人并不知道这些毛茸茸的狼人部位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还想在季辞面前维持酷哥的形象,语气没有太激动:“所以,我们是被迫分开的。”
他没有被抛弃。
从始至终都没有。
这个答案一下子驱散了他心中大半的阴霾。
季辞点头,看向他们:“嗯,原因我们可以后面慢慢一起调查,只要我们还能相聚,就是命运最好的牵引了。
他这里说的是他们几个一起,落在这两个人耳朵里就变了味,自动将其他幼崽都忽略掉了,只觉得“我们”里是彼此。
原本被坏消息砸中久久不能平静的内心,有了轻微的抚慰。
季辞看着沈景喧身后摇个不停的狼尾巴,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问题:“所以你刚刚想起来全部后为什么要跑,是因为不接受那段往事吗……”
说到后面,他神色缓缓变了变,感到有些难受。
理智上告诉他,沈景喧毕竟是狼人,想起自己之前被当做普通小狼对待的童年,一时之间感到不接受也是正常的。
情感上却还是会觉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