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宁被戳中了心思,一下子坐正,脸上涌现深深的失望和受伤:“你为什么总是否定我?难道我连为不公摇旗呐喊的权利都没有吗?”
葛天舒看了她一眼,避开了她浓烈的情绪。
从分科这件事情上,她们都尝到了教训,得到了经验。葛思宁在回避她的同时,葛天舒也学会了如何格挡葛思宁的精神攻击。
此刻她心里无非就是在想,你是我妈妈,你怎么能不站在我这边?
葛天舒不想给她一种这个世界很软弱的错觉,白脸只要王远意来唱就够了,所以她保持沉默,不再言语。
回到家中,葛思宁气得饭都吃不下,王远意问起来,她也只是说和同学吃太多零食吃饱了。
但王远意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他把目光落到葛天舒身上,葛天舒耸耸肩,一副“随她去吧”的样子。
她捻起水果盘里的一颗葡萄,自嘲地说:“她迟早会告诉你原因的,你们父女俩不是无话不谈吗?”
王远意皱眉:“你大可不必这样阴阳怪气。是你当初伤了孩子的心,现在又怪她不愿意对你吐露心事?你对思宁有期待的同时,心里也该有点数。”
葛天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掀唇回击:“自然是比不上你,育儿专家。”
“你!”
葛思宁关上房门,愤然坐在书桌前。
她摊开日记本,企图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书写可以让她静心,用第三视角去记录这件事,说不定能把本质看得更透彻。
写到最后,葛思宁想通了一点,但是也只有一点,即她觉得她今天对张月的态度不好。
于是她拿出手机,跟张月说了声对不起。
对方回答很快,是一个没关系的小猪表情。
对话框显示输入中,张月说:今天的事我也有不对,我和你说的事你记得别告诉别人。
葛思宁看着这条消息皱眉。
但她什么也没说。
[宁]:那我把今天拍的照片发给你。
张月说好。
那天晚上葛思宁刷了很多次□□空间,但是张月都没有发她们的合照。
她翻了翻张月的其他动态,发现她几乎是半年才发一次说说,于是又释怀了。
葛思宁整理了一下相册,把今天吃的看的拍的编辑成九宫格发了出去,其中就有那几张大头贴。
葛思宁睡不着。
她爬起来背单词,又玩了会儿手机。
打开班群,她神差鬼使地点开李函空空如也的账号,心想,一个连头像都是原始企鹅的人,难怪会被说不合群。
可是,自己开了svip,把空间和名片装饰得那么漂亮,定期换流行头像,不也还是不合群?
某种意义上,她和李函才是一“群”人。
葛思宁想,或许如葛天舒所说,她就是成为不了大英雄,不能为众生推翻难以逾越的城墙。但是只是一道栅栏呢?只要鼓起勇气,还是能够翻越的吧?
就像鲤鱼跃龙门一样,葛思宁也跃跃欲试。
她很想知道,在海和城墙的另一端,会是怎样的世界,又是怎样的自己。
回到学校以后,她和张月还是像往常一样相处。
许是平时也没什么交流的机会,所以葛思宁不觉得尴尬。另一方面,她觉得朋友之间吵架是正常的,更何况她们已经说了“对不起”和“没关系”了,再提这件事只会显得自己还耿耿于怀。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葛思宁已经知道了班上的同学私下是怎么看她和李函的,所以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她。有时候她下课去办公室,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行注目礼,然后窃窃私语。李函更甚,在吴思处置完违规同学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监视。
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其实毫无实质性证据。
葛思宁有想过直接和李函沟通,毕竟那么大一个黑锅扣在头上,当事人还无知无觉,太恐怖了。但是一想到之前主动和他搭话却被冷漠对待的瞬间,葛思宁又马上萎了。最重要的其实是,她觉得就算和李函说了也没用。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都是因为吴思才遭此“毒手”,那吴思总不能放任他们被泼脏水吧。
特地选了一节体育课,葛思宁来到吴思的工位前,把准备了好几节课的措辞拿出来,并表示期待班主任能还他们一个清白。
吴思听完,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她沉吟了一会儿,只说:“马上就期末考了,等考完了再说。”
考试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周的周一周二。但高一高二要周五才放假,不会那么快离校。
葛思宁理解吴思的缓兵之计,见她没有回绝,便以为希望很大,于是点头:“谢谢老师。”
吴思笑了笑,回了句:“不客气。”
期末考顺利进行,周一考完语数以后,走廊上全是“你那道题选了什么”、“你觉得自己考的怎么样”、“怎么我和你得数不一样”的讨论声。
徐静见缝插针地找了个课间,来给葛思宁送祈福锦囊。
她放下就走:“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别放在心上!”
葛思宁:“……”
考英语的时候葛思宁和陈安远一个考场,他坐她前侧方,葛思宁一眼看到他透明笔袋里黄澄澄的祈福锦囊,和她的区别只在于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