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译白:“没事。”
裁判喊围观的人退一退,免得影响选手冲刺。
江译白往里面站了站。
他在徐之舟前面,按理说徐之舟应该跟着他退两步。
结果徐之舟完全没有一点让位置的意思,反而穿过他往前挤。
江译白挑了下眉。
操场上的呐喊声都快把天给掀翻了。
葛思宁在连续的剧烈运动以后听到这样的背景音,只觉得心烦意燥。正在翻江倒海的胃仿佛也随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发枪声和广播音乐而晃动,在她难受的那个点上反复横跳。
她跑完八百米的时候吐了,班主任就站在旁边,葛思宁问她能不能换个人,她现在真的很不舒服。
但是吴思看了看她苍白的脸,又看了看营地里的其他同学,对她说:“马上就开跑了,你可以问问。有同学愿意就可以换。不过参赛名单已经交上去了,虽然是写你的名字,但是如果是别人跑的,就不算你的个人分了。”
他们重点班是竞争制,每年都会根据个人得分洗牌,校园活动占百分之二十,要求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张月曾经和她吐槽过学校搞这个机制简直不是人,“万一高二结束的时候掉出重点班,那高三岂不是只能在普通班了?是我心态得崩,这资源落差太大了!”
葛思宁想的却是,这他妈怎么就变成我的事了?我他妈不也是帮别人跑的吗!
她咬咬牙,目光落在营地里的同学们身上,无论男女都默契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葛思宁没再说话。
她硬着头皮上,心想也不指望拿冠军了,不是最后一名就好。
结果第一位选手创造了空前的优势,第二位也拉开了不远的距离,第三位却掉链子,跑着跑着接力棒掉了,导致第四位心态动摇,等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倒数第二了。
倒数第一那支队伍显然是有备而来,安排了一位飞毛腿跑最后一棒。
葛思宁为了不垫底,把身体里最后一点劲都跑光了,到终点的时候她已经是两眼昏黑、头晕目眩,呕吐感抵达阈值。
一跃过那条白线,她听到好几个声音在喊。
“思宁!”
“葛思宁!”
她看见一截手臂横过来,显然是接她的。
她愣愣地偏头,入目先捕捉到江译白的脸,瞳孔骤缩。
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前倒,惊慌和疲惫上涌,如海水般漫过她的自控能力,让她彻底承受不住,扶着那条手臂就哇地吐了出来。
张月在背后尖叫。
…
操场后面有一个洗手池,江译白和张月扛着她过去,葛思宁两条腿都软了。
她已经很难受了,但还是忍不住三步一回头。
张月受不了了,手动掰过她的脑袋:“哎呀,好了,人徐之舟已经回去换衣服了,你就别再担心了!”
“……”
张月一边走一边说,“你也真是厉害,吐了我们理科班的男神一身。人家好心来给你加油,你还人家这么一个大礼。”
葛思宁:“……别说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
她本来就难受,跑到最后本来就是要吐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江译白,又想到他对自己冲刺时的丑态一览无遗,一紧张,就忍不住了,张口就来。
江译白不知道去哪要了个杯子,给她接了杯水漱口。
葛思宁颤颤巍巍地接了,说:“…谢谢。”
张月说:“亲哥有什么好谢的。”
葛思宁含着水,疑惑抬头。
江译白也说:“是啊,亲哥有什么好谢的。”
“……?”
葛思宁眨眨眼,看到他坦然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
她也不反驳,又接了杯水,反反复复地漱口。
这场比赛结束就是午休了,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不少住宿生都去外面吃饭,张月也不例外。
她还约了别的班的朋友,于是看着表和葛思宁说:“那你哥在这我就先走了,下午见哈。”
葛思宁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下午能不能请假。
但是她们学校请假卡的很严,一定要家长亲自致电,无特殊情况还得签同意书。
校运会请假不参赛、偷懒的人很多,所以这几天各班老师都不太放人。
江译白问她:“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