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结、红灯笼、景观灯串、马形灯组和吉祥物……
她脸被空调和围巾烤得红扑扑的,举着个手机跟第一次过年似的,见什么都拍,包括叶子早就掉秃了,但有天空作为背景色,虬枝盘曲、苍劲嶙峋的老树干就显得很有诗意的百年行道树。
她觉得自己真是第一次过年。
第一次这么期待过年。
裴挽棠说:“再把头伸出去试试。”她的声音异常和气。
何序却听得脊背一麻,急忙把伸到一半的头撤回来,升起车窗,余光瞟裴挽棠一眼,说:“能拍的都拍完了。”就剩要把头伸出去才能和天拍到一起的树。
裴挽棠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掌根搭着档位杆,闻言自然下垂的手腕动一动,手指点在档位杆上:“确定都拍完了?”
何序:“确定。”连路口的交通灯都拍了。
车子在斑马线前徐徐停下。
裴挽棠转头看着何序,表情莫测:“我呢?”
何序:“嗯?”
裴挽棠:“拍了?”
何序:“!”
裴挽棠:“还是在你眼里,我的颜值连交通灯都比不上?”
不可能。
就是把交通灯打死都不可能。
何序慢半拍听出来裴挽棠话里的意思,明亮双眼盯她两秒,迅速拿起手机。
好漂亮。
网上说的那种很权威的漂亮。
工作的时候像宝剑剑鞘上的锦绣纹路,内核锋锐,私下里……上扬的嘴角和含笑的眉眼间藏着一种风霜雨雪融化后的温柔从容。
何序把镜头对着裴挽棠,慢慢拉近。
她有一张很上镜的脸,三年多的商海权谋把她身上那种很冷很贵的感觉打磨得更加锋利而具压迫,她开车的时候很性感。
不是那种性感……
“还能入眼?”裴挽棠点着档位杆,看向镜头一眼。
何序立刻点头,一瞬间脑子里窜过无个数词,最后只说:“很性感。”
果然。
镜头里女人嘴角的笑容更浓了,蔓延到眼睛里像被洗净的、微凉的蓝天,温润清透也夹带着融进灵魂的深邃暴烈。
“再过一个路口就到目的地了,”裴挽棠粗略估算,手腕轻抬,“你只剩两分钟时间。”
何序抿嘴,觉得两分钟有点紧张:“开慢点。”
“指挥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