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的冷嗤在走廊里响起。
庄和西扶着墙,脚步虚浮地朝餐厅走,想找一些吃的。
拐弯看到没收拾的餐桌、岛台,她步子一顿,眼前浮现起之前那些干干净净,摆盘精致的早晨,餐桌上总有一张内容不变的便签,旁边放着卖相上佳的食物,那些东西似乎——
潜移默化地,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痕迹。
“……”
有些人可真是本事令她刮目相看。
庄和西扶在墙上的手指扣紧,冰冻目光衬着满室冷清。
良久,指尖开始发酸发疼的时候,庄和西松手走到餐桌前,把桌上已经冷掉的,明显准备仓促的食物连盘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瓷器碰撞、破碎的声音刻薄刺耳。
庄和西像是听不见似的取出瓶酒,拔出木塞,提着瓶子朝沙发走。酒是昝凡勒令她戒过的,原因很简单,有回她喝醉酒洗澡,差点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能独居,对面的人一定要开着门睡觉的原因之一:昝凡得知道她还在喘气儿。
另一个当然是怕她哪天受不了了,或者快摔死了,和滩烂泥一样张嘴喊人,她们能马上听到。
听到又怎么样呢?
敢碰她吗?
不把胆吓怕就不错了。
酒像水一样往喉咙里灌,转眼就是一瓶。
两瓶。
第三瓶见底的时候,趴在右膝上眼神涣散的庄和西手指一松,酒瓶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和门锁开启的清脆“滴”声形成鲜明对比。
庄和西朝沙发倒的动作微微一顿,迟缓地转头看过去——那个她误以为已经被吓得夹着尾巴滚蛋的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食材从外面进来,换了鞋,边往里走边看着她说:“和西姐,您醒了,晚饭想吃什么?我买了很多菜,都是您爱吃的。”
庄和西看到她的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和前阵子老鼠似的,只会按照固定线路快速经过,然后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发出声音的样子截然不同。
是什么让她突然生出了这种如入自家般的主人感?
她的狼狈和丑态吗?
庄和西右手抓着脚踝,慢慢张开口,对走到岛台前整理东西的人说:“何序……”
何序抬头:“嗯?”
酒精让庄和西的尖锐失控:“我上辈子屠了你满门,还是这辈子杀了你全家?”
何序手上的动作顿住。
庄和西:“要是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恨我呢?”
何须手指蜷了一下,垂下来放在身侧,笑着说:“我喜欢您都来不及,怎么会恨您。”
庄和西:“那为什么不听我的,滚出我的视线?付不起违约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