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伽服包裹着她漂亮的身体,假肢将她的残缺暴露无疑,极端的反差之下,她似乎失去了爆发的力气,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体很薄,汗水很多,头发很乱,黏在濡湿的皮肤上,形成深黑恐怖的纹路,在她白净的皮肤上蜿蜒出颓靡的痕迹。
“……”
何序目光动了一下,看着庄和西被发丝遮挡的脸,恍惚看到佟却双手捧着它,一直擦却一直擦不干净眼泪的画面——她不是她在日记里写的那种,没吃过苦,没遭过罪,一路顺风顺水的模样。
“没有,”何序小声说,“和西姐,你很漂亮。”
庄和西笑容更开,身上的颓靡感随之更重:“不该是恐怖?”
何序:“是漂亮。”
“哪儿漂亮?”
“五官、脸型、四肢、身体……”
何序顿了顿,余光扫过庄和西的假肢,说:“还有你的坚强。”
没什么比生命的弧光更耀眼,即使那坚强虚假。
何序觉得。
庄和西则以为:“明明怕我怕得浑身发抖,却要昧着良心说这些恭维的话,何序,你果然让人恶心。”
是是是。
何序没有说话,针对后半句在心里点头接受批评。
然后知错不改。
“和西姐,我能不能进去?”何序重复道:“您这几天没怎么吃饭,可能低血糖了,我先把您扶回房间,再去做饭。”
何序说得很诚恳,完全就是一个满分打工人该有的样子,知道问意见,也会给思路。
庄和西越看越觉得:“何序,你耳朵是不是聋了?”
何序抬手扯了扯,说:“挺好的,没聋。”
庄和西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又一次被那种拳拳击中棉花的无力感激怒,怒气让她软麻的四肢迅速恢复,等不到回复,硬着头皮走进来的何序甫一靠近,她就条件反射踢在她了身上。
“嗯——!”
何序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痛苦地闷哼。
庄和西看着这副画面倏然回神,瞳孔紧缩波动,耳边响起几个小时前佟却打来的电话。
————
“阿挽,我刚刚在医院看到何序了。”佟却说。
庄和西刚打发走查莺,准备换身衣服到健身房活动活动身体——一连躺了三天,她的身体已经变得有点僵硬了,直接回去参加武训,动作效果会大打折扣。
听到佟却的话,庄和西取衣服的动作一顿,声音沉下来:“她就是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合同是昝凡和她签的,要赔偿找昝凡,她才是星曜的老板,而她呢,既控制不了自己,也支配不了何序,跟她说有什么用。
佟却:“何序看的急诊,腹部软组织中度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