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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第1页）

闲话

回到宿舍，大家也有点儿依依惜别。毕竟同寝几年，没有闹过大的矛盾，小矛盾能免则免，说开了一笑置之。

我们不是同一专业，除了睡觉，很少待在寝室。大三以後，和男朋友同居的同居，考研的考研，保研的保研，准备出国的更是很少回宿舍。

我们陆陆续续吃了三次散夥饭，所谓缘深情浅，散落在各个城市的一隅，除了我一直做着老师，她们没有一人进入教师行业。

宿舍之花小憬值得一说。她说我刚进宿舍，第一眼还以为是未成年小帅哥进错地方。瘦得麻杆一根，头发乱得像个鸡窝，即便如此她第一眼被我五官吸引。

我悲伤秋怀，没有正视自己的外表。她说我的穿着打扮比从乡下考上来的同学还要差，衣着品味简直灾难级别。

既不爱说话，也不搭理人。後来因为查寝，睡觉日夜颠倒的事情，她需要我的协助，才渐渐混熟。

我觉得她是我们这栋宿舍楼最漂亮的女孩子。长得好看又会打扮，自然风言风语多。追她的男孩很多，每次大包小包扛回来一大堆零食娃娃花束，各种各样无用却贵的礼物。大多数平分给舍友。

看不惯她作风的舍友，在糖衣炮弹下，维持表面和谐关系。前提是，她不要抢舍友的男朋友。

她深知，毕业证要拿到手，舍友关系要搞好。

她父母都是市郊学校的初中老师，比上不足比下有馀。她从小自知漂亮，一心要过奢华生活，从小学六年级偷偷用母亲的化妆品，交男朋友，让他们买廉价的化妆品。

高中毕业，不走寻常路，别人毕业旅游，学开车，学英语，她拿着这些年的存款和各个男朋友资助的钱，跑去国内最知名的化妆学校，踏踏实实上了21天全住宿课，最後毕业比赛第一名。

她甫入校，嫌弃师范大学的男生，找的男朋友都是隔壁985名校大学生。舍友和其她宿舍的女孩子都松了一口气。

她和我混熟後，取笑她们头发长见识短，自己看得上的矮矬穷抠男人当宝，生怕别的女人抢走。真是丢女人的脸面。

她评价诺伊，你那朋友不错，男人也行，就是搞陀不清为什麽把男人看得那麽重。也对，那是她第一个男人，等她多接触几个男人，就晓得，男人，没什麽了不起。

她点评文丰，说他捡到宝。除了皮囊好脾气好，一无是处。

我笑得哈拉哈拉得。我说，我也算捡到宝。除了努力学习，也是一无是处。

她睨我一眼，你啊，是女孩子。不要自卑。何必因为原生家庭妄自菲薄，早点断了这块枷锁，天下都是你驰骋的舞台。好好捯饬捯饬自己，怕是整栋楼的女滴要防你抢她们男朋友。

我笑她太夸张。楼栋之花非她莫属。我一点不想成为衆矢之的，女生之敌。

她说，OK，我替你承受这重担。不过你要打扮一下吧，女人的青春哪，一晃就过。我小姑姑，以前几漂亮，整个单位的人为了多看她一眼，争先恐後地跑到她楼道。电视台采访领导，都要她当背景图；多年城市形象代表。上次我回克，再浓厚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缺了光泽的脸。远看好看的，绝不能细看。

我想到了母亲。年轻时再好看，性格软弱，丈夫厌倦後出轨背叛，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小妹的地位都比不上。起码她还能哄骗到买房钱。而对母亲呢，像打发乞丐。

大二，小憬阔起来。课照常上，回宿舍睡觉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一段时间，我课比较少，在宿舍看亦舒的书打发时间。她偶尔翻来看看。

她说，亦舒那句话蛮现实，女孩子最好的嫁妆是一张好文凭。千万别靠它吃饭，否则一定苦死。带着它嫁人，夫家高看一眼。哎，我不拿文凭不会死，我父母会死不瞑目。为了不被他们烦死，我还是上课。哎，你和我一个专业就好了。

我眨眨眼，我也这麽觉得。

某天，宿舍只有我和她。她悄声说，她从大二起，交往一个有妇之夫，三十多快四十，本地人，开了几家装修公司，投资几家夜店。

他们怎麽认识的呢。男的去夜店收钱，她去夜店玩耍，她喝醉了，觉得驻场歌手唱的难听，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话筒，high唱起来，带动夜店气氛。

那男的注意到她。两人一来二去，搅合在一起。

我说，这样不好吧。人家老婆怎麽办呢？那男的比你大太多。

她说，废话，我当然知道不好啊。他堂客早就不在乎他有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老九老十呢。大我十几岁是最小的问题。

我说，你可以叫他阿叔。

她骇笑，我还叫他爸爸呢。在白炽灯下，她那张毫无顾忌的娇俏脸蛋，波浪大卷发，愈加妩媚动人。我只告诉你一人。别人晓得，就是你大嘴巴爆出去。

我无话可说，苦笑。我肯定不会讲。

她伸手捏一捏我的脸。你莫看他大我惯多。比起那些小年轻，他身强力壮的很哪。为了我的快乐，克健身还买药吃。

果然那句话是对的，丈夫男朋友骚包起来注重身材，就是有了外心。

一直到她毕业他们还纠缠在一起，从逢场作戏到生出感情。她说，他带来的物质之丰饶，比以往所有男友加起来的还要多，多得多得多得多······

他早期阻止她交别的男朋友，後来几年，自己交新的女朋友，对她的管制少了许多。她一毕业，就在市郊和市中心各买一套大平层送她，加一辆宝马5系代步车。

她几乎不和舍友同学联系，和我的联系断断续续。她点评那些女孩，是被男人钳制住，而且心甘情愿地求着他们的八爪蟹套牢。

我不是被她的话，而是被她伸出八根手指作势挠我痒痒，笑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