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哪儿?
徐雾僵硬着脑袋,余光不自觉往下瞥了眼,随后又做贼心虚般快速移开了,脑子里登时只浮现着一个念头。
太奇怪了。
她在梦境中没见过,但隐约感受过
用手。
徐雾没敢再想下去,她此刻是真想给自己来上一掌,早知道还不如让解影疼死算了,给他送药干什么。
可是话又说回来,徐雾想起解影撩起头发见到的那半边脸颊,有了点疑惑。
她力气什么时候那么大了?打一巴掌居然能延迟到第二天还不完全消肿的。
当年打林回青那下还是亏了。
“雾在想什么。”低哑魅惑的嗓音撞进徐雾的耳朵内,让她回过神的同时敏感地察觉到耳上的神经因这低语和吞吐出的热气而颤抖。
她忍不住抬起手横在两人中间隔出距离,眼神看着他,满满的警告:“退后。”
解影听话地往后挪了一步,丝毫没管背部已经和墙面牢牢贴在了一起,冰凉透过薄薄的外衣丝丝缕缕往皮肤里钻。
徐雾敛下目光,装作压根没注意到他眼里的沉溺和想把她拉进名为“欲”的单独空间。
她对这种眼神并不感到陌生,在梦里像鬼一样紧紧缠绕着她,不然她也不至于失眠。
“脸凑过来。”她抬起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棉签,顺手拿过了在解影手里的软膏,拧开盖子将其塞回到解影掌心里,随后挤出些膏体沾在棉签上。
她知道解影眸底划过一丝失落,但那跟她又没关系,她能给他上药,解影都得给她感恩戴德。
徐雾涂的力道并不重,她神色认真,捏着棉签控制着在同个位置来回涂抹的频率。
解影脸颊这块的皮肤软得不可思议,只要她稍微用力,棉签就能贴着皮肤凹陷进去一小块,隔着肉感受到口腔内的牙齿。
“可以了。”徐雾停下动作,“每天一次,自己记得涂。”
软膏散发的味道并不难闻,还有些很浓的清香,不用靠得近都能嗅到。
解影伸手,瞧见徐雾面不改色,这才大胆地将棉签从她手里抽走,不安的心脏在攥紧棉签后才落到实处。
“雾会,会提醒我吗?”他轻声开口,抬眼认真地与站在对面的少女对视,从她黑且亮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小心翼翼的面部表情。
“少得寸进尺了。”徐雾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不涂你就等着肿到死。”
“那,刚刚、刚的问题,雾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时,解影嘴角笑容扩大,但跟之前的那种面目可憎不太一样,他很克制,克制到似乎是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徐雾不禁愣了下,心脏连带着手指都无意识蜷缩了下,眼底带上了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细微又一闪而过的迷恋。
怎么会有人这么会长,就算无法触碰,看着他的脸也是一种愉悦。哪怕这个人是变态、疯子、跟踪狂,但徐雾就像发现了被众人嫌弃认为一文不值的宝藏那样,心里划过隐秘的欢喜。
“你喜、喜欢吗?”解影嗓音很低,“脸。”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好像是在梦中的时候,徐雾会顶着那双迷离的双眸,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头次见她流露出痴迷的情绪。
不顾细碎的哭腔也要环手抱住他的脖颈,凑过来贴着他的脸,蜻蜓点水般亲吻好几下。
解影眸底晦暗不明,面上却还是装得冷静在等徐雾的回答,纵然他脑海里出现的全是与此刻无关的画面。
“脸?”徐雾低低重复了遍他的用词。
“喜欢?”他继续笑。
“”徐雾闭口不答,多看了他几眼后就毫不犹豫地转身下楼。
解影看着她有些慌乱和逃跑意味的背影,那抹笑也落了下来,眼里立即笼罩了一层暗色。
他这张脸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值得吸引的地方,徐雾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还不如她社团的社长。
如果再好看些,是不是她就会永远都注意着他?
不会把眼神分给别人,只要多给他几眼就好。
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起码,徐雾没有否认。
解影攥紧了手里的棉签和软膏,脸上涂过药后只剩冰凉,适当的缓解了红肿。
徐雾当时打得当然不疼,很快就消肿了,但那是她头次愿意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要是能永远保存就好了。
徐雾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教室,跟受惊的小鹿差不多,心脏的跳动频率堪比十级暴风雨。
下楼弯过拐角处时还险些跟突然出现的刘潭撞个正着,徐雾猛地停住脚步,身体还因惯性往前倾了点,还好率先扶住了墙壁将自己拉了回来。
刘潭倒是没半点要避开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说:“跑那么快啊徐雾,撞到人了都不知道。”
“撞你了?”徐雾冷笑一声。
还不如撞条狗,她有时候其实是真怀疑刘潭皮下到底是不是人,不然怎么能时时刻刻都在说非人语音,听着都费劲。
还有那股时不时从他身上传来的油腻油烟气味,有时淡有时轻,都不妨碍徐雾闻到厌恶的想吐。真不明白那群人是不是鼻子堵塞,像刘潭这种人都能巴结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