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校尉,廪仓的粮草清点完了!”兵卒王二捧着账册跑上关楼,呵出的白气在灯烛下散成雾,“粟米足有五千石,干肉和腌菜也够吃到明年开春,连东征军留下的那批新麦种,都好好存放在暖窖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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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烈接过账册,指尖划过“贞观十九年十月,拨粮三千石助东征军”的字迹,忽然想起秋时的景象——那时太宗皇帝的大军刚过铁壁关,天子站在关前的土坡上,指着漫山的良田对将士们说:“此关扼东北咽喉,既守疆土,亦养黎庶,尔等在此屯垦,便是为大唐筑千里粮仓。”
话音未落,远处的烽燧忽然亮起一星火光,不是警讯的急火,而是相邻烽燧传来的“平安信”。秦烈松了口气,转头看见王二正盯着城楼下的农户院落——那是今年秋收后,有十几户流民愿留在关下耕作,将士们帮着盖了土坯房,此刻窗纸上映着昏黄的灯影,还隐约飘来几声孩童的笑。
“等开春,那片新垦的田就能种粟了。”秦烈拍了拍王二的肩,目光扫过关墙上“镇朔安边”四个大字,是太宗东征途经时亲笔所题,如今被雪衬得愈苍劲,“咱们守着这关,守着这田,既是守着身后的中原,也是守着这关下的烟火气。”
雪又下大了,落在甲胄上簌簌作响。秦烈从怀中摸出块干饼,掰了一半递给王二,两人就着灯烛啃着,听着远处的铜铃、近处的灯影,忽然觉得这铁壁关的寒夜,竟比故乡的冬夜还要暖——三千将士的甲胄挡得住朔风,亲手种的庄稼填得满廪仓,这塞北的土地,早已不是异乡,而是他们用血汗护住的“家”。
三更时分,关楼的灯烛依旧亮着,雪光映着将士们挺拔的身影,像一道道铸在北疆的铁闸。远处的屯田里,雪下的麦苗正悄悄积蓄着力气,等到来年开春,这铁壁关下,又会是一片绿油油的希望——那是大唐的粮草,也是边疆的安宁。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第三响,关楼下忽然传来几声模糊的“咩叫”,混着风雪的呼啸,细得像根棉线。王二正把剩下的干饼渣塞进嘴里,耳朵一竖:“秦校尉,这是……羊叫?”
秦烈也听见了,抬手按住腰间的横刀——铁壁关冬夜素来静,除了巡兵的脚步声,便是风吹草动,哪来的牲畜动静?他快步走到箭垛边,借着雪光往关外的荒坡望,只见昏暗中隐约有团白影在晃动,时而倒下去,又挣扎着起来,像是有活物陷在了雪窝里。
“带两个兄弟,拿上绳索和毡毯,跟我去看看。”秦烈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名巡兵已抄起家伙,靴底在积雪上踩出“咯吱”的响。四人刚出关门,风雪就裹着寒气往领口里灌,秦烈眯着眼往前走,那团白影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是三只瘦羊,正围着一个蜷在雪地里的人影打转,羊身上的毛都被雪冻成了冰碴。
“是个牧民!”王二抢先跑过去,蹲下身把人扶起来——是个满脸皱纹的老牧民,身上只裹着件破羊皮袄,嘴唇冻得紫,嘴里还喃喃着“羊……我的羊……”。秦烈解开自己的棉袍,裹在老牧民身上,又让兵卒把羊赶到身前挡风雪:“老人家,别怕,我们是铁壁关的兵,带你回关里暖和。”
等把人扶回关楼侧的暖房,灶上的铁锅里正好温着煮粟米的汤。王二舀了碗热汤,吹凉了递到老牧民嘴边,老牧民喝了两口,才慢慢缓过劲来,指着门外的羊哽咽:“俺是东边草原的,雪下得太大,跟部落走散了,就剩这三只羊……本想绕过关口找水草,没成想陷在雪窝里了。”
秦烈看着老牧民冻裂的手,忽然想起春时屯垦的情景——那时将士们在田埂上挖渠,有路过的牧民还来教他们辨风向,说“铁壁关的风有脾气,顺着风种庄稼,苗长得旺”。他拍了拍老牧民的肩:“老人家,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在关里住下。暖房里有柴,羊可以赶去后院的临时羊圈,开春要是想留下来,也能跟着农户们一起种庄稼,咱们铁壁关的田,够养人。”
老牧民愣了愣,忽然抹起了眼泪:“俺听说过你们……去年秋时,太宗皇帝路过,说要让塞北也有好收成,俺还不信,今日才见着,你们当兵的,不光守关,还疼俺们这些老百姓。”
正说着,暖房的门被推开,是之前留在关下的流民张老栓,手里端着一碟腌萝卜:“秦校尉,俺听见动静,就拿点咸菜来,这老哥哥刚缓过来,配着粟米汤正好。”他见着老牧民身边的羊,又笑:“俺家后院还有些晒干的苜蓿,拿去喂羊正好,别让它们也冻着。”
秦烈看着暖房里的景象——铁锅里的粟米汤冒着热气,老牧民捧着碗喝汤,张老栓在一旁说着开春种粟的诀窍,王二正蹲在门口给羊添干草,雪光从窗缝里透进来,落在每个人脸上,都泛着暖融融的光。他忽然觉得,这铁壁关的“守”,从来不是冷冰冰的甲胄与刀剑,而是有人在风雪里救一条命,有人在暖房里递一碗汤,有人把陌生的牧民当成家人,把过路的流民当成乡邻。
天快亮时,雪终于停了。秦烈走出暖房,天边已泛起一抹浅青,关墙上的“镇朔安边”四个大字,被晨光染得微微亮。他往屯田的方向望,雪地里已有人影在动——是早起的农户,正扛着锄头去田埂上查看雪层,怕麦苗被冻着;不远处,巡兵们正沿着关墙巡逻,靴底踩在新雪上,留下一排排整齐的脚印,像给铁壁关镶了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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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牧民也跟着张老栓去了后院,手里拿着把扫雪的扫帚,要帮着扫羊圈的雪;王二正趴在账册上,一笔一划地记着“贞观十九年冬,救牧民一人,羊三只,安置暖房”,笔尖划过纸页,留下的不仅是字迹,更是铁壁关的烟火气。
秦烈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雪融化的清冽,还有灶房飘来的粟米香。他抬头望向东方,晨光正一点点漫过荒坡,照在屯田的雪地上,仿佛能看见开春后,绿油油的麦苗从雪下钻出来,风吹过田埂,掀起一层层麦浪——那是三千将士守着的土地,是流民与牧民安身的家园,更是大唐北疆最踏实的希望。
关楼的铜铃又响了,这次不再是风雪撞出来的冷响,而是晨光里的轻响,像在跟新一天的铁壁关打招呼。秦烈握紧腰间的横刀,转身往巡兵的方向走去——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还要守着这关,守着这田,守着关里关外的烟火,直到下一个春天,下一个丰收年。
入春的铁壁关刚解了冻,田埂上的麦苗刚冒青,关里就传开了喜事——王二要娶亲了,新娘是屯田农户李家的女儿春杏。
消息是张老栓先在灶房说的。那天清晨他扛着锄头去田埂,撞见王二蹲在李家的菜畦边,手里攥着个布包,脸比天边的朝霞还红,春杏在一旁摘菠菜,指尖沾着泥,却笑得眉眼弯弯。张老栓一嗓子喊出去,没半日,整个关里的人都知道了,连去年冬天被救的老牧民都拎着半袋晒干的野果,往王二的住处跑。
筹备婚事时,铁壁关的人比王二还上心。秦校尉让人从库房里搬了两匹细布,是去年朝廷赏的军需,说“咱们关里的喜事,不能寒酸”;张老栓带着几个屯田的农户,在王二住的小土屋旁加了间新屋,房梁是用冬里伐的松木,刨得光溜溜的,还在门楣上刻了朵简单的杏花;春杏的娘把攒了半年的鸡蛋拿出来,腌成咸蛋,又用新收的粟米磨了面,要做喜饼;老牧民则牵着一只肥羊来,说“草原上娶亲要杀羊,俺这羊养得壮,给孩子们添点荤腥”。
婚期定在清明后,那天刚下过一场小雨,田埂上的泥土带着潮气,空气里飘着麦苗和杏花的香。王二穿了件洗得白的新棉袍,是春杏连夜缝的,领口还绣了朵小杏花;春杏头上盖着块红布,是用秦校尉给的细布染的,由她哥哥牵着,一步步往王二的住处走。
没有城里的鼓乐,关里的将士们就敲起了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没有红绸,农户们就把家里的红布巾系在屋前的柳树上,风一吹,红巾飘得像火苗。秦校尉当主婚人,站在屋前的土台上,身后是关墙上“镇朔安边”四个大字,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喊口令还洪亮:“今日王二、春杏成婚,往后你们就是铁壁关的一家人,要守着这田,守着这关,也守着彼此的日子!”
底下的人跟着起哄,张老栓递过一碗酒,王二双手接了,先给春杏递了一口,自己再仰头喝干,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他却笑得合不拢嘴。春杏揭了红布,看见王二耳尖上的红,忍不住抿嘴笑,指尖悄悄攥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粗糙,是常年握刀、扛柴磨出来的,却暖得很。
婚宴就摆在屋前的空地上,几张木桌拼在一起,桌上摆着炖羊肉、腌蛋、炒野菜,还有春杏娘做的喜饼,黄澄澄的,咬一口满是粟米的香。老牧民坐在桌边,喝着酒,跟旁边的将士说:“俺去年冬天来的时候,还怕在这待不下去,如今看王二这婚事,才知道铁壁关不是冷冰冰的关口,是能生根过日子的地方。”
傍晚时,宾客渐渐散了,王二送秦校尉出门,秦校尉拍了拍他的肩:“往后除了巡关,家里的事也得上心,春杏是个好姑娘,别委屈了她。”王二点头,刚要说话,就听见屋里传来春杏的声音:“王二,快来帮我把晒的粟米收了,别淋了雨!”
王二应着跑回去,看见春杏正踮着脚够屋檐下的布包,夕阳从窗缝里照进来,落在她沾着碎的脸颊上。他走过去,接过布包,春杏抬头看他,笑着说:“方才张大爷说,等麦收了,咱们也帮新迁来的农户搭棚子,你看行不?”
王二把布包放在桌上,握住春杏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种庄稼、缝衣服磨出来的。他望着屋外的田埂,麦苗在晚风里轻轻晃,远处关墙上的铜铃偶尔响一声,温和得像家常话。
“行,”王二笑着说,“咱们铁壁关的人,本就该互相帮衬着过日子。等麦收了,咱们再在菜畦里种点黄瓜、豆角,到了夏天,就能给巡关的兄弟送些解乏的菜了。”
春杏点头,靠在他身边,看向窗外。天边的晚霞正慢慢淡下去,田埂上的人影渐渐少了,只有几只晚归的鸟,掠过麦苗上方,往远处的树林飞去。屋里的油灯亮了,昏黄的光映在墙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和桌上的喜饼、墙边的布包一起,拼成了铁壁关最踏实的模样——不是甲胄与刀剑的冷硬,是男婚女嫁的热闹,是柴米油盐的温暖,是守着土地、守着彼此的,寻常日子里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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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仪表与武艺并存的人物
陈旭的相貌自带一股天生的威严感,面容线条硬朗如刀削,没有半分柔和之气,眉宇间总凝着一丝凛然正气,仿佛无论面对何种场面,都能稳若泰山。他的一双眼眸更是锐利如鹰隼,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哪怕只是寻常对视,对方也会不自觉地被那股眼神中的坚定与锋芒震慑,下意识收敛姿态。
最让人过目难忘的,是他那把浓密的胡须。胡须乌黑亮,从下颌一直蔓延到腮边,每一根都梳理得整整齐齐,没有半分凌乱。风一吹时,胡须便随着衣袂轻轻扬起,既添了几分飘逸感,又衬得他身形愈挺拔,走在人群中,无需多言,仅凭这副仪表便自带强大气场。
在那个格外看重“仪表气度”的年代,无论是朝堂官员选拔,还是江湖中帮派招揽人才,出众的相貌与威严的气质,往往是赢得信任与敬重的第一步。对陈旭而言,这副自带威慑力的外表,无疑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初次与人结交时,对方常会因他的相貌先生出几分信服;即便身处纷争场合,他往那里一站,那股从相貌中透出的威严,也能先让对手多添几分忌惮。
比起出众的外貌,陈旭的武艺更让人印象深刻。他仿佛天生就是为武学而生,自孩童时便显露出过人的天赋。别家孩子还在院子里追逐嬉戏、玩闹撒娇时,他已能握着父亲为他特制的小木剑,有模有样地模仿武师练剑的招式——哪怕只是简单的劈、砍、刺,他也比同龄孩子做得更标准、更有力,眼神里的专注更是远寻常孩童。
随着年龄增长,他的武学天赋愈凸显。先是力气,十几岁时便已远成年男子,村口那尊百斤重的石狮子,别家壮汉需两人合力才能搬动,他却能单手稳稳举起,还能缓步走几步,引得乡邻围在一旁连连惊叹,直呼“天生神力”。其次是反应度,武师曾试过突然从背后掷出木镖,他未及回头,仅凭耳中听到的风声,便能瞬间侧身躲开,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连教他武艺的武师都忍不住称赞:“这般反应,便是在江湖中也少见。”
在众多武艺中,陈旭最精通的便是骑射。每次到郊外草原练习,他跨上骏马后,整个人仿佛与马融为一体,马跑得越快,他身姿越稳。手中长弓一拉,便如满月般紧绷,箭矢离弦时带着清脆的破空声,哪怕马身因疾驰而上下颠簸,他的目光也能死死锁定目标,从不错失。曾有一次,三只飞鸟低空掠过草原,他骑着马追上去,不等飞鸟反应,三支箭矢接连射出,每一支都精准射中飞鸟要害,飞鸟应声落地,围观的人都看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出阵阵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