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泽尴尬地摸了摸下巴,大步朝晚香院走去,一路上都说不出别的什么话。
他知道穗禾是为了小厨房的人说话,可心里也是不服气府里的人都上赶着服侍陆瑾晏。
真真是扰得府里不得安宁!
等给陆瑾泽冲好了菊花蜜,穗禾可算是回了后罩房。
安氏知道她明日要归家,也是痛快地让她不必到跟前伺候了。
此时屋里就只有她一人,穗禾将自己的箱笼打开。
从放置的衣物底下,她取了一个带着精致小锁的木匣。
匣子不过两个手掌大小,却有些沉甸甸的。
穗禾从贴身的荷包里,小心地取出一把钥匙将其打开。
入眼便是十来个一两的银锭子,其中还有四个稍大些的。
加上匣子底部零散的铜钱,差不多有四十两银子。
穗禾将今早刚得的金簪放了进去,虽闪着金光,但在这匣子里也就不起眼了。
匣子里自然还有些别的首饰,这些年大太太也会赏些耳坠、簪子给她。
穗禾把样式复杂些的都存了起来,并没有爱俏地戴上。
她头上只有一根简单的银簪和绢花,很是简单。
她心里清楚,许多丫鬟都在背后说过她格外“寒酸。”
可她不在意,或者说有些事不能开头,该克制就要克制。
得了陆府大太太的青睐又如何?
她终究是要出去做个市井小民。
舍不得富贵,终是要仰人鼻息。
只等十月放出去,她就能盘下一个铺子,做糕点生意了。
苏州府城近郊的地界,普通的临街小铺,一年十两银子足够租下了。
又因着她早就向张妈妈打听好了府里采购糖油的商铺,借着府里的光,她也能拿到价格实惠又好的货。
有她这些年的手艺在,薄利实惠,自然是让铺子支持住的。
就算人辛苦些,熬上两三年存些钱,她也能真正买下一个铺子了。
早十年前还是逃难的流民,今个能让一家落户安稳下来,已是她最骄傲的事了。
她要的不多,不过是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又清点了一遍银子,穗禾郑重地将匣子又锁了起来。
像是心里的计划一步步的实现,她都觉得身子舒坦了不少。
在寿安堂逃过一劫,又忙了半天后,她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这一晚,穗禾睡得格外香甜。
另一侧的观澜院里,才回到府中的陆瑾晏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但是观澜院里服侍的,各个提心吊胆,生怕自个办事不利。
今早大爷和大老爷呛声,他们早就有所耳闻。
老太太都站在大爷这处,他们自问不敢不用心。
何寿让人上了晚膳,待用过后又上了些茶点。
普洱的香气飘来,陆瑾晏慢慢品了品。
许久没回江南,倒真和过去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