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幸村闭目感知身上的细微异常。门外,父母在低声说着什么,不时打几个电话出去。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却被蒙在鼓里,除了照医嘱吃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回家。这让幸村渐渐浮起焦躁的情绪。
第三天、第四天。
妈妈夏希一直在照看他,有时候幸村使不上劲儿,还会喂他吃饭。幸村是羞耻的,夏希还会抿起嘴微笑,安抚儿子大男孩的自尊心。
“我还要待多久?”幸村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夏希摸摸他的脑袋,“是觉得不舒服吗?”
“很不舒服。”幸村泄气,他没这么无力过,“我想回家。”
“不行,要留在医院观察。”夏希安慰,“吃了药就慢慢好了哦。”
“那到底什么时候!”幸村急躁地问,说完看向母亲,头枕进她的怀里,默默湿了眼眶,“我觉得没有好起来。”他感到自己越来越难受了。
夏希只是轻拍他的背,静静安慰。
第五天,幸村迎来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转院。
“这个是八神桑推荐的,圣大附属的神经内科在全国都很有名哦。那边有他的熟人,精市,安心治疗吧。”爸爸明浩一边开车一边安慰,夏希紧紧握着幸村的手。
“由美在家里?”幸村问。
“我把妈妈接来了,她照顾由美。”明浩说。
幸村心里稍微安定。
入院又是一轮累人的检查,最后在病房看到他的主治医师,叫高山,呼呼地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青年。高山中年相貌,眉眼的皱纹很深,神情严肃,看起来就让病人心生敬畏。身后的青年怪眼熟的。
“……”幸村难得紧张,“您好。”
“你好,幸村君。”高山翻开文件夹,详细询问了他几分钟。
“教授,血检单。”青年出门又进来,递给高山一张表。
高山一直站着,幸村想礼貌地让他坐下,但也不敢轻易出声。
又几分钟时间,高山对幸村和他的父母说道:“根据临床表现和体检结果,通俗地说,你患有急性神经根炎,目前炎症由末端向近端次第延伸,预计在三天内,达到最严重阶段。如果呼吸肌受犯,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届时需要立即考虑安排手术,手术需要……通常通过药物服用和静脉注射缓解症状,在病情一定缓解后,视情进行理疗和康复训练。在治疗过程中,从临床病史看,有人会有轻微的后遗症,有小概率出现面瘫,有极小概率生肢体瘫痪,有两例脑出血致死病例。本院对此经验丰富,会大概率保证你痊愈,但不排除意外的状况生。另外……以上,请患者和患者家属知悉。对此,请问有什么意见吗?”
“……”幸村懵了。医生的语很快,专业名词很多,他讲了半天,幸村从耳朵筛到大脑的只有几个词——生命危险、后遗症、面瘫?瘫痪!意外??
幸村很想马上打包回家!但是理智告诉他接受治疗是最好的选择。
明浩和夏希也有点晕,两人对视一眼,向高山鞠躬,“那就麻烦您了。”
“嗯。”高山扭头示意,“这是我带的学生八神治,他负责这里的值班,有事情可以反馈他。”
三人这才扫向高山身后高大的青年,青年背着手微微点头,看起来十足沉稳。
八神的哥哥?幸村想起来了。
是巧合吗?
将空间留给家属,高山带着八神出去。
“教授。”八神低声说,“您跟患者提及的这些…我在想是否要考虑他的承受能力。”
“怎么?”高山仍疾步行走。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需要考虑他们的情绪,把一些事项说出来,是否合适呢?
“是儿童也是患者。”高山停下,转身对八神低声又严厉地说,“既然是患者就有知情权,他们需要知道自己身上生了什么,会导致什么后果。”
“是!”八神立即应声。
惶然中,幸村又住进医院。这里比市属医院更明亮宽敞,可本质上是一样的。消毒水的气味若有若无地萦绕身边,仿佛留滞这里的人注定会多一分病态。
为什么会严重到瘫痪呢?明明一开始只是感冒而已。
事实就是他吃到了那颗芥末味的巧克力,意外先于明天到来。把一瓶墨汁扣在他的美好蓝图与光明规划上。一切都无所适从起来。
真的会死吗?
“幸村君。”八神治敲门进入,打断了幸村的胡思乱想,他身后跟着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