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关谈月知道,魏赴洲睡眠一向不太好,三天有两天得吃安眠药。他好像也比自己要晚入睡些,关谈月本身是个夜猫子,不到十二点不睡觉,这么算下来,他一天可能也就睡不满五个小时。
她缓慢上床,结果却因为太小心翼翼,腿不小心磕到床头,疼得她差点叫出来,整张床都颤了一颤。
关谈月心道“完了”,对方居然没动,她这才确认他是真睡熟了,撇了他一眼,男人紧皱眉头,像是被梦魇住,侧影孤单又零落。
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魏赴洲卸下一身的防备,让他看上去像个易于亲近的普通男人。
这个人在清醒的时候不允许自己软弱,练就一副铜墙铁壁,单薄的身体力能扛鼎,什么时候都强大得可怕,好像世间再无难事能将其打倒。
然而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岁月关谈月不知道,无人在意的苦痛与背负,关谈月也不知道。她只是把眼神收回来,略带厌恶地躺下去,拉好被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睡去,不得已感受到来自另一半的体温。
等到第二天清晨,她被闹钟吵醒,魏赴洲已经离开了,餐桌上留下给她做的早饭。
关谈月匆忙洗漱,胡乱吃了两口就去上班,第一次体验了匆忙的早八人生,连个全妆都没来及化,就坐上专车急匆匆地出发了。
她今天穿的白色小香风,搭配白金镶钻小高跟,特别凸显她的贵气。这样的搭配没个全妆可不行,她拉下车顶的化妆镜,对着镜子又补了补妆。
在关谈月的认知里,上班就跟她出席各大宴会一样,绝对不能掉了排场。她下意识认为在职场也必须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殊不知当今社畜最忌讳的正是这一点。
一到工作室,关谈月从反光的玻璃门中看见自己姣好的容颜,骄傲地勾起一丝唇角,推门而入。
里面不少人都到了,有熟悉的面孔,也有昨天没见到的,关谈月走进去,一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大多数人并没有理她,只有个别人冷淡地抬了下头,就继续去干别的事,有的人特别忙,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大家都井然有序,不管是调音还是对谱,全有自己的事要做,只有关谈月这个新人,初来乍到,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像根人型柱子杵在那儿,不仅没人理,还来回挡人去路。
这跟她一开始预想的差太远,关谈月心里不爽,觉得这些人怎么都把她当空气,一点都不尊重人。一身公主病又犯了,感觉自己是个新人,就该有人耐心跟她讲,而不是忽视。
她憋着股火,但不好发作,总不能像昨天一样又闹一通,干脆往沙发上一坐,玩弄起桌上摆着的多肉盆栽。
多肉的肥叶被她掐掉两瓣,关谈月心不在焉,时刻留意周遭,指望有人能把她领走,这时,一个短头发齐耳切的飒爽女人过来,看见桌上乱堆的书,瞪了关谈月一眼,把它们收拾好。
她实在是不知这女孩哪来那么大架子,大清早都快忙成一锅粥了,她居然还有闲心往那摆弄花草,看来言若涵说的果然没错,这位新来的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跑这等着别人伺候来了。
她存心想给她点颜色看看,故意挖苦道:“你起来一下,这不允许坐人。”
关谈月:“?”
下一秒,她就看见那女人打开玻璃门,招呼一大批家长和孩子们进来。
来者乌泱泱一片,自然是都往这唯一一张沙发上聚拢,关谈月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站起来,闪到一旁。
没了沙发做遮挡,关谈月又成了人型站桩,她接受不了这种折磨,干脆追上那女人,问:“打扰一下,你知道秦老师去哪了么?”
她那可亲可敬的秦老师,到现在还没出现呢。
女人道:“她今天上家教了,不来工作室。”
关谈月:“那蒋哥呢?”
女人被问得显然有些不耐烦,耷拉着一张臭脸说:“蒋哥休年假,带一家老小出去旅游了。”
“……”关谈月一脸懵,不想第二天上班,熟悉的人就一个都不见了,连忙又问,“蒋哥明天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