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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金殿翻云 血证裂帛定乾坤(第1页)

神都的雪停了,却留下一个铅灰色的、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天穹。紫宸殿内,蟠龙金柱撑起的穹顶仿佛比往日更加幽深,惨白的光束透过高窗斜切在金砖地面上,却驱不散弥漫在百官之间那粘稠如墨的压抑。空气里浮动着冷掉的墨汁、陈旧木料和一种无声硝烟混合的复杂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刮过喉咙的刺痛。

楚明昭立在武将队列中,绯色的官袍像一团将熄未熄的残火,裹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脊梁。左肩的伤口在厚重的官服下隐隐作痛,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钝感。更汹涌的是右臂深处,那被“凰焰”火种强行压制的蚀心虫毒,在殿内无形的重压、无数道或审视或恶意的目光穿刺下,如同苏醒的毒龙,疯狂地扭动、噬咬着她的经络。阴冷的麻痹感沿着肩胛向上攀爬,缠绕住心脉,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酸胀与针扎似的剧痛。每一次试图握紧袖中的拳头,指关节都传来滞涩的无力感。

她微微垂着眼睑,目光落在自己那双沾着干涸泥点的官靴靴尖上。识海深处,却清晰地回放着黑风峪口的风雪、喷溅的鲜血、陌刀斩断骨头的闷响、百姓劫后余生的哭嚎……以及,那个蜷缩在她怀中、冰冷僵硬的小小身体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还有……那道替她挡下致命淬毒弯刀、却又在剧痛与混乱中冰冷推开她的玄色身影。萧凛左肩伤口处那诡异蔓延的幽蓝毒痕,如同一个不详的烙印,深深印刻在她的眼底,混合着那句“妇人之仁”的冰冷嘲讽,反复撕扯着她的神经。

粮草未夺,军令已违。石硖口百姓的命,是用玄甲军士的鲜血和被放弃的粮草换来的。更大的风暴,她知道,就在此刻,就在这金殿之上。

果然,死寂被一声阴柔中带着金石之音的厉喝骤然划破!

“陛下!臣,兵部左侍郎杨廷安,泣血弹劾兵部武库清吏司员外郎、武德将军楚明昭,玩忽职守,临阵抗命,私纵国贼,罪不容诛!”

杨廷安身着深紫色孔雀官袍,手持玉笏,越众而出,站到了丹墀中央那片惨白的光束之下,脸上是悲愤欲绝、痛心疾的表情,声音却如同淬毒的匕,字字清晰,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楚明昭身上,带着一种要将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狠厉:“陛下!诸位同僚!落鹰峡粮草,乃维系我北境数万将士性命、稳固千里边防之命脉!军令如山,命楚明昭率玄甲精锐,不惜代价,夺回粮草!然!”

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的愤慨,手臂猛地指向殿外,仿佛要穿透宫墙,指向那遥远的北境:“此獠!罔顾军令!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竟因些许愚民被掳,擅离主战场,率军驰援石硖口!致使落鹰峡守备空虚,被西戎贼子从容转移粮草,焚毁地宫!数万石军粮,无数军械,付之一炬!此乃渎职!此乃通敌!此乃动摇国本之滔天大罪!”

“更甚者!”杨廷安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声音因“激愤”而嘶哑,“据报,西戎左谷蠡王部悍将‘秃鹫’多铎,及其麾下数十精锐,于黑风峪混战中被俘!此等凶顽,血债累累,本应交由有司严刑拷问,追查敌情!然楚明昭竟以‘怜悯’为由,私纵多铎等十数人逃遁!此非通敌,何为?!此非资敌,何为?!此獠之心,昭然若揭!其行径,与叛国何异?!”

“陛下!诸位大人!”杨廷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表演得情真意切,“粮草尽失,强敌纵归!北境危矣!边防危矣!此皆因楚明昭一己之私,妇人之仁!臣恳请陛下,立斩此獠,以正军法!以儆效尤!以慰北境将士之心!以安天下黎民之望!”最后一个字落下,他重重叩,额角甚至沾上了金砖上细微的尘埃。

“臣附议!楚明昭罪大恶极,当斩立决!”

“擅离战场,私纵敌酋,动摇国本,万死难赎其罪!”

“请陛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妇人之仁,祸国殃民!此风断不可长!”

杨廷安一党的官员如同被号令的鬣狗,瞬间群起而攻之!一道道奏疏如同雪片般递向御前,一声声“当斩”、“叛国”的唾骂如同冰冷的污水,劈头盖脸地泼向丹墀之下那抹孤立的绯红!整个紫宸殿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刑场,而楚明昭就是那待宰的羔羊。金殿的风刀,裹挟着“军法”、“国本”、“通敌”的重锤,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向楚明昭!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岳,轰然压下!楚明昭挺直的脊背微微晃了一下,右臂的蚀心虫毒在这极致的指控和重压下疯狂反噬,阴冷的剧痛直冲颅顶,眼前阵阵黑,喉头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她死死咬住舌尖,尖锐的刺痛和血腥味强行刺激着即将涣散的意志,才没有当场倒下。

【滴!检测到宿主遭受高强度精神压迫!“涅盘空间”被动触!能量场域覆盖!精神力强制稳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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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中,那片淡金色的空间微微震颤,散出一股温和而坚韧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屏障,勉强护住了她摇摇欲坠的心神。

“楚明昭!”珠帘之后,帝王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冰冷的审视,“杨爱卿所奏,你有何话说?”

楚明昭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她缓缓抬步,走出队列,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烧红的烙铁上,牵动着全身的伤痛。她走到丹墀中央,那片杨廷安刚刚跪过的地方,挺直了脊梁,迎向那高高在上、隐于珠帘之后的模糊身影。

“陛下,”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因重伤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穿透力,“石硖口遭屠,两百三十七名大胤子民被西戎与夜枭如牲畜般驱赶虐杀,风雪之中,哭声震野!其中老弱妇孺,十之七八!末将身为戍边之将,闻此惨讯,岂能坐视袍泽父母妻儿遭此荼毒,而只顾奔袭那虚无缥缈之粮草?”

她微微抬起下颌,布满血丝的眼眸扫过那些或冷漠、或讥诮、或幸灾乐祸的面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狼般的凄厉与质问:“军令如山,末将不敢忘!然,军令之上,是为何而战?!若为守疆土而视黎民如草芥,任其被屠戮掳掠,那这疆土,守之何益?!这军令,行之何义?!”

她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猛地刺向跪在地上的杨廷安:“至于私纵敌酋‘秃鹫’多铎……更是无稽之谈!黑风峪一战,风雪交加,敌我混杂,末将与麾下将士浴血搏杀,伤亡惨重,力竭之际,岂有余力看管所有俘虏?杨侍郎远在神都,锦衣玉食,对战况细节竟如此‘了如指掌’,连俘虏逃脱几人、是何身份都一清二楚,莫非……杨侍郎的耳目,已深入我玄甲军战阵之中?还是说……那逃脱之人,本就是杨侍郎心中牵挂,唯恐其落入我手?!”

这诛心的反问,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杨廷安脸色瞬间一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你……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楚明昭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略带嘲讽的弧度,“落鹰峡地宫,空空如也!所谓粮草,早已被转移一空!只留下些许陈粮引火之物!此乃夜枭与西戎精心布置之陷阱!以石硖口百姓为饵,诱我玄甲主力驰援,为其转移真正粮草争取时间!杨侍郎口口声声粮草乃北境命脉,却对粮草真正藏匿之处避而不谈!对设下此毒计、勾结外敌、残害我大胤子民之元凶避而不谈!反而揪住末将救民之举,大加挞伐!杨侍郎如此行径,究竟是为国为民,还是……别有用心,欲借刀杀人?!”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撕裂,带着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孤勇与悲愤,在金殿之上轰然回荡!字字如刀,句句泣血!直指杨廷安与夜枭、西戎勾结的核心!

“放肆!”杨廷安厉声咆哮,脸色铁青,“楚明昭!你丢失粮草,违抗军令,纵放敌酋,已是铁证如山!如今还敢在金殿之上,污蔑上官,妖言惑众!其心可诛!陛下!此獠巧言令色,颠倒黑白,实乃祸国殃民之奸佞!请陛下下旨,将此獠拖出午门,明正典刑!”

“请陛下严惩楚明昭!”

“妖言惑众,罪加一等!”

附议之声再次甚嚣尘上。

珠帘之后,一片长久的沉寂。帝王的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楚明昭的控诉虽烈,却缺乏决定性的实证。杨廷安树大根深,党羽遍布,仅凭推测,难以撼动。

楚明昭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渊。右臂的剧痛和蚀心虫毒的阴冷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意志。难道……石硖口的血,黑风峪的牺牲,还有那些玄甲军士倒下的身影……最终都要被这金殿的污浊所淹没?韩肃……我辜负了你的托付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几乎要将楚明昭彻底吞噬之际——

“陛下。”

一个冰冷、低沉、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摩擦,清晰地在这片喧嚣的狂潮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是萧凛。

他依旧立在武将队列最前方,玄色的亲王常服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深渊。他的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甚至透着一股病态的灰败,薄唇紧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左肩处,厚重的亲王常服下,隐隐可见包扎的轮廓,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草药与幽蓝毒素的诡异气息极其微弱地逸散出来。他并未转身面对楚明昭或杨廷安,只是微微侧,目光投向御座方向,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冰雹砸在金砖之上:

“楚明昭,擅离主战场,救援百姓,确属违令。按军法,当受杖责,削职留用,戴罪立功。”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连杨廷安都愣住了!萧凛……竟然承认了楚明昭违令?这……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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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萧凛的话锋陡然一转,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缓缓扫过跪在地上、脸色惊疑不定的杨廷安,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洞穿九幽的森寒:

“然,其罪,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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