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影子刚斜过石桌,陈阳就把一沓写满字的稿纸往桌上一摊,眉头皱得能夹碎绿豆。他指尖划过“四合院故事”四个标题字,指腹蹭到墨迹未干的地方,心里直犯嘀咕:都改第三版了,还是没把院儿里的烟火气写进去,要么太板正像政策文件,要么太散像流水账,文化节要是拿不出像样的压轴戏,不仅丢四合院的脸,还辜负吴书记的信任。
“陈阳,咋愁成这样?”晓星拎着刚买的西瓜走进院儿,见他盯着稿纸呆,把西瓜往石桌上一放,“先歇会儿,吃块瓜降降温,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陈阳抬头,眼底带着红血丝:“晓星,你可来了!这剧本快把我熬秃了,想写咱院儿救澡堂、申非遗的事,可总写不出那种邻居凑一起使劲儿的劲儿,要么像报告,要么像瞎侃。”他拿起最上面的稿纸,“你看这段,写刘梅帮找铜壶那段,我写‘刘梅协助现非遗线索’,干巴巴的,哪有她摔铜壶砸脚、还嘴硬说‘帮你除锈’的意思?”
晓星接过稿纸,刚翻两页就笑了:“你这是把咱院儿的人都写成‘政策人物’了,张大爷说快板不喊‘竹板这么一打’,反而说‘为传承民俗文化,本人开展快板表演’,哪像他啊!”
“可不是嘛!”张大爷拎着鸟笼凑过来,鸟笼里的画眉跟着“叽叽”叫,“我听小宇说你写剧本,特意过来看看,咱院儿的故事,得有咱院儿的味儿,比如我练快板忘词,晓星帮我找老谱子,刘梅在旁边瞎掺和,这才是真的!”
刘梅揣着个布包从屋里钻出来,听见“剧本”俩字眼睛一亮:“写剧本?带我一个!我上次在市非遗展上镜,导演都说我有表演天赋,我能演主角!”她凑过来看稿纸,手指戳着“刘梅”俩字,“你看,都有我名儿了,必须让我演个厉害的,比如非遗传承人!”
“您可别介!”萌萌推着小吃车过来,车轱辘“吱呀”响,“您连铜壶和铜瓢都分不清,演传承人?别到时候把‘缠枝莲纹’说成‘喇叭花’,让人笑话!”
刘梅脸一红,梗着脖子辩解:“我这是接地气!观众就爱听实在的!再说晓星在这儿,她帮我改台词,肯定没问题!”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要是演主角,文化节上准能上电视,到时候亲戚朋友都能看见,多风光。
陈阳叹了口气:“不是不让你演,是这剧本得先把故事捋顺。我想以‘四合院守护老物件’为主线,把救澡堂、申非遗、邻里互助都串起来,可总找不到串的线。”
晓星放下稿纸,突然想起张大爷上次捐的老账本:“对了!张大爷那本老账本,不是记着咱院儿几十年的事吗?从修澡堂到帮邻居,都有记录,咱把账本当‘线索’,让角色顺着账本回忆故事,不就串起来了?”
张大爷眼睛一亮:“哎哟!这主意好!那账本里还记着o年咱院儿凑钱修公共厨房的事,当时刘梅她妈还捐了个铝锅呢!”
“真的?”陈阳赶紧拿出笔记本,“您快说说,我加进去!”他笔走龙蛇,心里的堵得慌瞬间通了:还是晓星有办法,这账本一加,故事就有根了,不像之前飘着。
刘梅凑过来说:“那得给我妈加段戏!就说她捐锅的时候,还说‘咱院儿就得像一家人’,多感人!”她生怕自己家的事没写进去,又补充,“还有我上次帮找铜壶,虽然摔了脚,但也是功劳,得写清楚!”
晓星笑着点头:“都写都写,咱院儿每个人的故事都得有,少一个都不行。”她拿起稿纸,“比如这段写萌萌的小吃摊,别只写‘推出澡后套餐’,得写你凌晨三点起来熬汤,刘梅帮你看摊却把醋当酱油倒,最后大家一起帮你赔顾客,这才有烟火气。”
萌萌脸一红:“那点糗事就别写了吧?”
“就得写!”张大爷接话,“咱院儿的故事,不就是这些糗事、暖事儿凑起来的?写出来游客才爱看,才知道咱不是装的,是真的亲。”
接下来的一下午,四合院的人都围在石桌旁,你一言我一语帮陈阳改剧本。赵大夫说:“加段我给刘梅治脚的戏,她摔了铜壶喊‘疼死我了’,却不忘问‘铜壶没坏吧’,这才像她。”孙剃头匠说:“得加段我在澡堂剃头,听老顾客说胡同故事的戏,能引出澡堂的历史。”
刘梅越听越急,总怕自己的戏少:“那我呢?我除了摔铜壶、看摊,还能干啥?要不加段我帮晓星找老账本,从床底下翻出来,还沾了灰?”
“行!”陈阳赶紧记上,“就写你翻账本时,把账本掉煤堆里,晓星帮你捡,结果从煤堆里找出张年的澡票,正好当道具。”
刘梅乐了:“这好这好!既显我出力了,还能引出澡堂的事,一举两得!”她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这下准能成“重要角色”,再也不是之前只会添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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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到傍晚,剧本总算有了模样。陈阳念着开场:“老槐树底下,张大爷翻出个泛黄的账本,‘哗啦’一声,掉出张老澡票——那是年福顺澡堂的,上面还印着‘角’……”
“好!有那味儿了!”张大爷拍着大腿,“就这么写,比你之前写的‘为挖掘历史线索,张某人取出账本’强百倍!”
晓星刚要说话,就看见郑小宇跑进来,手里举着个信封:“陈阳哥,社区说文化节剧本要提前交,明天上午就截止,还说选中的剧本能请专业导演指导,给道具补贴!”
“明天就交?”陈阳心里一紧,“我这还没抄正,还有几处细节没改呢!”
“别急别急!”晓星赶紧说,“我帮你抄正,萌萌、小宇帮你核对细节,张大爷您帮着回忆漏了的小事,咱分工,今晚肯定能弄完!”
刘梅也凑过来:“我帮你递纸、磨墨!虽然我不会写,但我能跑腿,保证不耽误事!”她心里想着:要是剧本能中,自己也有份功劳,说不定导演还能给我加戏。
当晚,四合院的灯亮到后半夜。石桌上摆着西瓜、绿豆汤,晓星抄正剧本,字迹工整;萌萌核对小吃摊的细节,生怕漏了“熬汤用老铜壶”;郑小宇帮着标场景,用不同颜色的笔区分回忆和现实;张大爷坐在旁边,想起啥就说啥,比如“年修澡堂时,王老板他爹还捐了块门板”;刘梅真就帮着递纸,偶尔还帮着扇扇子,虽然中途把墨水碰洒了一次,但没人怪她——大家都忙着赶进度,心里满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