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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机杼声里破尘规(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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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料与销售的兜底保障,彻底打消了众人的后顾之忧。梁府利用自身的商路资源,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为小组提供优质棉花,避免她们买到掺假、劣质的原料;旗下织坊和绸缎庄则签订保护性收购协议,无论市场行情如何波动,都以不低于成本价的价格收购合格纱线,确保她们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同时,章程也不限制小组自主开拓销售渠道,若能找到更好的买家,完全可以自行交易,充分激市场活力。

退出机制的设计同样人性化。若有成员损害设备、私吞公款、长期怠工,经小组集体商议并报备后可令其退出,按约定结算权益;若因嫁人、搬迁等合理原因退出,可按比例退还设备偿还份额,结清劳动所得;设备归集体所有后,小组可自主决定继续共有或折价分配,充分尊重她们的自主选择权。

当林苏将章程草案拿给墨兰和梁夫人过目时,窗外正飘着细雨。梁夫人逐字逐句地读着,指尖划过互助微金同工同酬等字眼,沉默良久,眼中泛起泪光:曦姐儿,你这哪里是在推广纺车,你是在给这些苦命的女人一条立起来的路啊。她出身世家,见过太多后宅女子为了生计仰人鼻息,深知这份能自己挣钱、自己做主的底气有多珍贵。

墨兰则对账目透明的条款尤为感慨:后宅里多少是非都是因钱财不清而起,你这章程把每一文钱的去向都写得明明白白,干得多拿得多,谁还会去搬弄是非?这般公平,便是男子主事也未必能做到。她当即表示,愿意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一部分,作为额外的互助基金,支持小组展。

批三个互助纺棉小组很快在桑园附近的村庄成立。成员都是家境贫寒、急需生计的妇女,其中有丈夫早逝、独自拉扯两个孩子的李寡妇,有因残疾无法下地劳作、被婆家嫌弃的王二嫂,还有刚嫁过来不久、婆婆刻薄不给家用的小媳妇杏花。当梁府的车马将崭新的纺车和轧棉机送到村口时,围观的妇人们眼里满是好奇与忐忑。

林苏带着阿蛮等人亲自指导操作。李寡妇学得最快,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握住纺车把手时却异常灵活,三锭棉纱在她手中均匀缠绕,不过半个时辰就纺出了比往日旧纺车一天还多的纱线。当周结算时,她拿到了沉甸甸的三十文铜钱,比往日给人帮工一个月挣得还多。看着手中的铜钱,李寡妇捂住脸失声痛哭,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我终于能养活我的孩子了,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

王二嫂则深深体会到了互助的温暖。一次她女儿突高烧,正是农忙时节,没人照看孩子让她急得团团转。小组组长主动提出帮她照看女儿,其他成员也分担了她的纺纱任务,让她能安心带孩子看病。病好后,王二嫂拿出自己当月所得的一部分想表示感谢,却被组长婉拒:章程里说了,我们是互助小组,本该互相照应。这件事让她更加坚信,加入小组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附近的村庄悄悄传开。越来越多的贫困女性找上门来,想要加入互助纺棉小组。有的托熟人打听,有的直接跑到梁府门口等候,眼神里满是期盼。林苏站在庄园的阁楼上,望着远处村庄升起的袅袅炊烟,以及田间地头妇女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腊月的寒风卷着碎雪,刮过梁家庄子的土路,却吹不散村头老槐树下三三两两聚着的妇人。往日这个时节,大家聊的多是哪家姑娘定了亲、彩礼给了多少,可如今,话题总绕不开“互助纺棉小组”——“你家杏花这个月分了多少?”“我家那丫头说,年后还要添新纺车呢!”铜钱碰撞的脆响,比媒婆的巧舌更有分量,悄悄改写着村庄里沿袭百年的婚嫁逻辑。

王寡妇揣着杏儿刚交回来的四百三十文铜钱,指尖被铜面的凉意激得微微颤。这是两个月来,杏儿第三次拿回这么厚实的工钱,比丈夫生前在农闲时打短工挣得还稳当。她把铜钱仔细分成三份,一份压在箱底预备给儿子交束修,一份留着翻修漏雨的屋顶,剩下的用布包好,塞进贴身的衣襟里。

院门外传来媒婆张婶的脚步声,王寡妇心里早有了计较。张婶进门就笑盈盈地说:“他王家嫂子,上次跟你提的那户人家,今天托我来问个准信儿。人家说了,彩礼再加二十吊,开春就来提亲。”换在往年,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可王寡妇只是淡淡沏了杯茶:“张婶,再等等吧。杏儿这纺纱的活儿正顺手,多干几个月,也能给家里多挣点。”

张婶脸上的笑僵了僵:“可姑娘家大了,总拖着也不是事儿啊。”“不急,”王寡妇摩挲着衣襟里的钱袋,语气里有了以往没有的底气,“她现在一个月挣的,顶得上彩礼的一半,还是月月有。嫁过去万一婆家不让做活了,这细水长流的进项不就断了?再说,她在家还能帮着照看弟妹,做做家务,这一嫁,家里里外外都缺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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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嘀咕着“现在的姑娘家金贵了”,悻悻地走了。王寡妇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算得明明白白:杏儿晚嫁一年,家里就多近一钱银的收入,够儿子读半年书,够全家添四件冬衣,这笔账,比“女大当嫁”的旧例实在多了。

李婶家的二丫头秀儿,原本开春就要嫁到邻村。可自从秀儿进了纺棉小组,李婶和丈夫就没睡过安稳觉。夜里点灯,李婶翻来覆去跟丈夫念叨:“秀儿现在一个月能挣三百多文,不比婆家给的彩礼少。嫁过去,她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是婆婆刻薄,不让她出来纺纱,这钱就没了。再说,她在家能帮着喂猪、洗衣、照看小的,她一走,这些活儿不都得我来扛?”

丈夫也皱着眉:“要不,跟亲家那边说说,晚半年再嫁?看看这纺纱的活儿能不能长久。”李婶立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晚半年,家里多挣一两贯,秀儿也多攒点体己,将来在婆家腰杆也硬气。”第二天,李婶就托人给亲家带了话,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秀儿年纪还小,想在家多陪陪爹娘。”亲家虽有些不满,却也没好反驳,只说“再商量”。

这样的犹豫和盘算,在梁家庄子及周边村落悄悄蔓延。媒人们跑断了腿,却现以往一劝就成的婚事,如今变得难上加难。“以前说亲,只要男方家境尚可、小伙子老实,女方家基本都愿意。现在倒好,先问‘嫁过去能不能让姑娘继续纺纱’,再问‘彩礼能不能再添点’,有的干脆说‘再等等’,”张婶跟同行抱怨,“这些姑娘家的家长,心思全被那纺纱的工钱勾走了!”

变化的不只是家长,还有女孩们自己。

杏儿把每月分得的工钱,悄悄攒下一半,藏在床板下的小木盒里。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穿打补丁的旧衣服,也敢在赶集时,给自己买一串糖葫芦,给弟弟买个泥人。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媒婆张婶提的那户人家,她偷偷见过一次,小伙子木讷寡言,婆婆却看着厉害。以前,她觉得自己是孤儿寡母养大的,能嫁个有几亩田的人家就不错了,可现在,她看着自己纺出的一卷卷雪白纱线,心里生出了底气:“娘,我不想那么早嫁。我想再多学些本事,攒点钱,将来就算嫁了,也能自己说了算。”

秀儿则更直接。亲家那边托人来催婚,她直接找了爹娘:“我不嫁那么早。我现在纺纱能挣钱,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看别人脸色。要是嫁过去,婆家不让我做活,我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前那样,手心朝上要钱?”她顿了顿,又说:“再说,我想找个愿意让我继续纺纱的婆家,最好……最好他也能帮着做点活,咱们一起多挣点钱。”

这样的话,在以前是万万不敢说的。可现在,手里有了稳定的收入,秀儿觉得,自己有资格挑一挑,有底气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还有些没加入小组的女孩,看着杏儿、秀儿她们挣了钱,在家里说话也有了分量,心里满是羡慕。邻村的巧儿,就缠着爹娘要加入:“娘,你让我去学纺纱吧!杏儿她们一个月能挣好几百文,我学会了,也能给家里挣钱,将来嫁人的时候,也能挑个好人家!”

女孩们的世界,不再只有“嫁个好人家”这一条路。她们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也能创造价值,自己的未来也能由自己掌控。这种觉醒,像破土而出的嫩芽,虽然柔弱,却充满了生命力。

这些变化,像风一样传到了林苏耳中。

这天,林苏来到桑园旁的简陋棚屋,这里是互助纺棉小组的活动中心。阿蛮和几位小组长正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村里的新鲜事,脸上满是兴奋又忐忑的神情。

“苏姑娘,您是没瞧见,现在村里的媒婆都快愁坏了!”阿蛮见林苏来了,连忙迎上去,“好多人家都不想让女儿早嫁了,说要再看看这纺纱的活儿能不能长久。还有的,开始挑婆家了,非要找个允许姑娘继续纺纱的!”

另一位小组长春桃也说:“是啊苏姑娘,我娘家那边,我嫂子都跟我说,让我侄女也来学纺纱,说学好了,将来嫁人也能硬气些。”

林苏听着,指尖轻轻拂过棚屋里的纺车,心里感慨万千。她当初改良纺车、设计互助模式,只是想让这些贫困女性能多一条活路,多一分尊严。她知道,经济独立是人格独立的基础,却未曾料到,这小小的纺车,竟能撬动如此根深蒂固的婚姻观念。

女孩们从家庭的“消耗品”“附属品”,变成了能创造价值的“收入来源”,这看似微小的转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它不仅改变了女孩们在原生家庭中的地位,也让婚姻的考量维度,多了“女方经济能力”“婚后是否允许继续生产”这些以往被忽视的因素。

“这是好事。”林苏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些眼神亮的女工们,语气坚定,“钱是人的胆,姑娘们手里有了钱,腰杆就能挺直,说话就能有分量。她们的婚事,自然也能多一分自己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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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又说:“告诉姐妹们,好好学手艺,好好挣钱。家里想让晚嫁,就晚嫁,趁年轻多攒些体己,多学些本事。将来无论嫁到哪儿,这手艺都是自己的,这钱都是自己的,心里就有底气。就算将来遇到难处,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阳光透过棚屋的缝隙,洒在林苏的脸上,也洒在那些认真聆听的女工们脸上。她们的眼神里,有对未来的憧憬,有对自身价值的认可,更有一股挣脱束缚、掌控命运的倔强。

林苏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婚姻观念的松动,只是这场变革的第一个音符。随着女孩们经济能力的不断提升,随着互助模式的不断推广,她们的话语权会越来越重,她们的选择会越来越多。而这古老的土地上,那些根深蒂固的旧俗,也终将在这股由女性自己创造的力量面前,一点点土崩瓦解。

冬风掠过新搭的训练棚时,卷起阿蛮衣角的褶皱。她刚把女子小队的操练章程核对完毕,指尖还残留着木杆的粗糙触感,便转身往林苏的书房去——有些话,在心里盘桓了几日,再不讲,怕是要憋得她寝食难安。

书房里,林苏正对着一张桑园拓荒图出神,笔尖悬在纸上,似在斟酌新的小组布点。见阿蛮进来,她抬眸一笑:“训练都妥当了?前几日说的应急演练,姐妹们配合得如何?”

阿蛮点头应着“都顺当了”,脚步却没挪动,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她迟疑了片刻,终是压低声音,字字真切:“姑娘,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春珂姨娘的事。”

林苏握着笔的手微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点痕迹。“她怎么了?”

“这几日她来庄子上查桑园的账,不对劲得很。”阿蛮的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带着几分焦灼,“前阵子来,她虽话不多,但看着蕊姐儿追着蝴蝶跑,看着工妇们围着纺车说笑,眼里是亮的,有时还会捡起一片桑叶,问我这新培育的品种亩产多少。可前几日来,她整个人像霜打了的庄稼,蔫蔫的,站在桑树林边呆,我连叫两声她都没听见。”

阿蛮抬手比划了一下,模仿着春珂无意识绞帕子的动作:“她手指攥着帕子,都快把料子绞烂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京城方向,那模样……不是思念晗爷,倒像是怕得厉害,又被逼着要做什么两难的事。我在市井里见多了这种神情,是走投无路的无奈,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苏搁下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春珂……那个初入梁府时艳光四射、被大房当作利刃送入后宅的女子,那个在宅斗漩涡中步步为营、却在桑园寻得片刻喘息的母亲。她是庶长子安插在梁晗身边的棋子,这一点,府里人尽皆知。可如今梁晗失踪,大房岂能坐得住?春珂这枚沉寂许久的棋子,怕是要被重新推到风口浪尖了。

“她交代轮值排班时,都能说错月份,”阿蛮继续说道,语气里添了几分不忍,“我私下问她是不是身子不适,她只勉强笑了笑,说没事。可我瞧见她眼底的青黑,像是好几夜没睡安稳。姑娘,她当初被送进府,本就是身不由己。我总觉得,她现在这般模样,定是大房那边给了她极大的压力,甚至……是威胁。”

说到这里,阿蛮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莫大的决心,抬眼望着林苏,眼神清澈而坚定:“姑娘,若是春珂姨娘在府里实在熬不下去,或是怕她被逼着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不如……咱们想个法子,把她‘弄’到庄子上来?就说桑园的事务越来越多,需要得力人手长驻打理,夫人如今疼惜姑娘做的这些事,想来会应允。”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江湖儿女特有的义气,声音里带着滚烫的真诚:“我来看着她。白日里一起打理桑园的事,夜里住得一起,也能互相照应。她若真有不妥的心思,我定能第一时间拦着;她若是想逃开府里那些腌臜事,庄子上天高皇帝远,总能给她和蕊姐儿一口安稳饭吃。我无牵无挂,往后,我俩一起把蕊姐儿养大,让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这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林苏的心湖上。阿蛮出身底层,见惯了世态炎凉,却从未丢掉骨子里的侠气与悲悯。她没有因春珂曾经的“敌人”身份而心存芥蒂,也没有因主仆尊卑而畏缩不前,只是纯粹地看到了一个女子的困境,一个母亲的挣扎,便愿意伸出援手,哪怕这可能要承担未知的风险。

林苏深深地看着阿蛮,眼前这个被她一手带出来、委以重任的姑娘,褪去了初见时的怯懦,如今已然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温度的女子。她所追求的女性互助,不正是这样吗?在彼此的困境中拉一把,在黑暗中为对方点亮一盏灯,而不是落井下石、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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