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只是为了爵位!
为了夺走二房的一切,他们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不放过!要用这种阴毒到骨子里的手段,慢慢扼杀他的健康,毁掉他的心智,彻底断绝二房的未来!
墨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冷厉和决绝。她看向苏氏,目光坚定如铁:“二嫂子,证据……收好了吗?”
苏氏重重点头:“都收好了,锁在我的暗柜里,绝无半分差池!”
“好。”墨兰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没有丝毫温度,“这场戏,他们想演,我们就陪他们……演到最后!”
“只是这结局,”她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由不得他们来写!”
墨兰的话音还萦绕在暖阁中,满室的愤怒与惊恐尚未平息,林苏(曦曦)那带着稚气却异常冷静的声音便骤然响起,像一柄淬了冰的锥子,刺破了内宅阴私的表层,直抵那更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核心。
“不对。”
曦曦蹙着小小的眉头,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凝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瞬间压下了暖阁里的窃窃私语。
“二伯母,您说的是‘洋金曼陀罗’?”曦曦打断她的话,再次确认道,小小的身子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鹰隼。
苏氏一愣,随即重重点头:“正是。”
曦曦却缓缓摇了摇头,抬起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据我所知,洋金曼陀罗因其香气特殊,且毒性剧烈,极易被人用于暗害,自先帝朝起,便已被列为宫禁之物。除太医院特许备案,用于配制特定麻沸散或镇静止痛的药剂外,严禁任何形式流出宫廷,民间寻常药铺绝难寻觅。便是咱们这等勋贵之家,若无宫中直接赏赐,或特殊的通天渠道,也根本不可能拿到这等东西。”
“宫……宫中禁物?!”
苏氏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若非扶住了身后的桌子,险些便瘫软在地。如果只是寻常的毒草药材,那终究只是内宅妇人争风吃醋、谋夺利益的阴私,再恶毒,也只限于府墙之内。可一旦牵扯到“宫禁之物”……那性质就彻底变了!这不再是简单的家族内斗,而是可能将整个永昌侯府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弥天大祸!
“天……天真的要亡我梁家吗……”苏氏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一个连宫禁之物都能轻易拿到手的对手,一个为了夺权连幼童都不放过的狠辣之人,她们如何能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沉重的喘息,面色铁青的梁老爷疾步走了进来。他显然已经在门外听了许久,尤其是曦曦那句“宫中禁物”,让他再也按捺不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苏氏还要难看,仿佛蒙上了一层死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曦姐儿……说得没错。”梁老爷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洋金曼陀罗,是宫里特有的东西,民间绝无可能私自栽种或买卖……”
刹那间,所有的线索在梁老爷脑海中疯狂串联起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长子近一年来愈嚣张跋扈的行径,不仅在府内频频挑衅他这个家主的权威,处处针对二房,甚至敢在祠堂公然质疑他的决定;他手中突然宽裕起来的用度,那些来路不明的珍宝古玩,以及府中下人偶尔提及的、来自东宫体系官员对他的拉拢和赞誉;还有这次,为了争夺爵位继承权,他竟然能动用宫禁之物来谋害亲侄……
以前那些被他归咎于“长子野心膨胀”的细节,此刻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指向了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真相!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他那好长子,不仅仅是觊觎永昌侯的爵位,他更是已经暗中投靠了太子!而且恐怕在太子集团中地位不低,否则绝无可能接触到并动用这等连寻常勋贵都碰不到的宫禁之物!
当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励精图治,最忌惮的便是皇子结党营私,尤其是东宫势力过大。太子虽为储君,但这些年来,其羽翼早已被皇上刻意压制、剪除,身边能信任的臣子寥寥无几,处境本就微妙。在这个敏感至极的时刻,永昌侯府的嫡长子公然站队太子,这无异于是将整个梁家绑在了太子那艘尚未可知、且极易触礁沉没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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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此事被皇上察觉,或是被其他皇子抓住把柄,扣上一个“交通储君,图谋不轨”的帽子,那就不只是夺爵那么简单了,那是抄家灭族、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祸!
长子为何如此猖狂?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亲侄下此毒手?因为他自以为找到了比家族更坚硬、更能带给他人上人的靠山!他为了向太子表忠心,或是为了在太子集团中攫取更大的权力和未来,已经不惜拿整个永昌侯府做投名状,甚至不惜先下手为强,清除掉二房这个“障碍”,确保自己能顺利继承爵位,成为太子日后登基的助力!
内宅的阴私手段,瞬间与朝堂的夺嫡风云紧紧纠缠在了一起,织成了一张足以将所有人都吞噬的巨网。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墨兰和苏氏站在一旁,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她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所争斗的一切——宅斗的输赢、权力的得失、名声的好坏——在“抄家灭族”这四个字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她们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的蝼蚁,却不知脚下的刀尖,早已连接着万丈深渊。
林苏静静地站在一旁,小小的身影在暖阁的阴影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挺拔。她看着祖父那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看着母亲和二伯母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冷。
她终于明白,那股在背后推动一切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了。
那不是简单的宅斗,不是妇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是政治旋涡的余波,是皇权斗争的缩影,是足以碾碎一切家族和个人的、冰冷无情的时代洪流。
梁老爷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头被激怒却又极度恐惧的雄狮。他的眼神变幻不定,从最初的愤怒、震惊,到后来的恐惧、绝望,最终化为一种孤注一掷的狠绝。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墨兰、苏氏,最后落在年幼却屡次展现出不凡洞察力的林苏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件事,到此为止,绝不能再泄露半分!无论是府里的下人,还是族中之人,谁敢多嘴一句,老夫定斩不饶!”
“既然他(长子)不仁,就休怪老夫不义!”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血痕,“他想拿整个梁家的性命去赌他的前程,老夫绝不允许!”
“这永昌侯府,是列祖列宗传下来的基业,绝不能毁在这个蠢货手里!”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一场关乎家族生死存亡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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