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并不大,甚至没有到达撑伞的地步,然而,陆绥安回到书房时?,发间,衣袍上还是沾染了些?湿润之?气。
正要跨入院内时?,这时?正好听到书房门外两?个守门书童在说笑?议论道:“哎,你?说今夜主子还会不会回来?”
另一人道:“应该不会了罢,常礼大哥将?世子的一应东西都已经送过去了,今夜应该会宿在夫人那儿?”
前头那人却?挤眉弄眼道:“我看未见?得,你?几时?见?过主子去那头去的那样勤的?半年统共不过才两?回,今晚我打赌依然是照旧而返。”
另外一人仰着下巴道:“赌就赌,那事儿没沾上便也罢了,但凡沾上了,谁能轻易丢开手,我赌世子今夜依然宿在夫人那儿。”
这人笑?嘻嘻的说着。
前面那人却?仿佛觅得了一丝先机,道:“哎,你?发没发现,夫人有日子没来过咱们书房这头了,从前主子在时?隔三岔五的过来,汤食佳肴一趟赶着一趟往这儿送,就连咱们都回回不曾落下,跟着受了不少好,而这一回,许久没见?夫人了不说,连个丫鬟都不见?打发过来了,夫人同?世子之?间莫不是——”
那人暗自揣测着。
後头那人顿时?有些?後悔不已道:“也是,不过按理说,原是夫人配不上咱们世子才是,怎麽如今反过来倒像是夫人冷了心似的——”
这人嘀嘀咕咕说着。
说着说着,却?见?前头那人忽而面露惊恐之?色,那模样就像陡然间见?到了厉鬼似的。
这人立马止住了後头的话语,猛地一扭头,便见?暮色下一抹高大漆黑的身影隐在夜色里,小?雨淅淅沥沥而下,那人在雨中岿然不动。
他一身墨黑官服披身,一双利眼像是浸着万年的玄冰,只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儿,面色阴郁,浑身湿透,透着一股浓浓的肃杀煞气,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像是要来索命似的。
而当?目光移到那张脸上时?,却?见?简直比厉鬼还要惊悚三分?。
“世……世子……”
这人浑身哆嗦着,整个人啪嗒一下,双腿发软,跪在原地。
“小?的嘴贱,小?的该死,世子赎罪,世子……饶命……”
二人新?来不久,世子又镇日不在府里,是以?还是第一次在主子脸上看到这种脸色。
当?即吓破了胆,吓得趴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
而对面,只见?陆绥安浑身阴寒的立在那里,脸上宛若结了万年寒霜,他一度胸前剧烈起伏着,仿佛想将?灌入心肺间的满腔怒意强行压下。
良久良久,几乎是从牙缝里头挤出了一句:“一人十丈,打出府去!”
话一落,陆绥安面无表情地越过二人,跨去了书房。
陆绥安一走?,门外二人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就连跟过来的常礼见?状,都忍不住一身胆寒,冲着二人摇头後怕道:“你?们啊,简直……找死!”
屋外,丈打声?伴随着抑制的哀嚎声?连番响起。
屋内,陆绥安依然怒意难掩。
为沈家宅门门前的那些?是是非非!
为沈氏今日戏耍似的邀约和驱赶!
为门童对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戏谑窥探!
更为外人戳破他们夫妻问题的恼羞成怒!
所以?,沈氏对他的疏离与冷待并不是他的错觉,连远在大理寺的孙淼以?及他书房里的门童竟都尽数获悉?或许,还有许多别的人?
“你?几时?见?过主子去那头去的那样勤的?半年统共不过才两?回!”
事实经过旁人嘴里的转述,落入自己的耳朵里才知竟那样的触目惊心。
“你?发没发现,夫人有日子没来过咱们书房这头了。”
“原是夫人配不上咱们世子才是,怎麽如今反过来倒像是夫人冷了心似的——”
字字珠玑,如雷贯耳。
直到最後几个字眼在脑海中反复盘旋。
夫人冷了心……
冷了心……
陆绥安一字一句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心情一度久久难以?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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