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下马威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云澈以为敬茶这关过了就没事了,可以苟几天一边照顾病人,一边研究自己梦里的石碑是怎么回事。
但现实很残忍,他面临的第一课是挨饿。
“你们都吃过了?”
“是啊,奶奶不让我们喊你,小婶明天得早点起来了。”
陆慧颇为同情地看着灶下烧火的小婶子。
家里的规矩就是这样,除非有伤病,否则早上起不来就没饭吃,饿着肚子也得去干活。
陆家不养懒人。
“小叔的药丸子是每日早上服一粒,汤药是三天一服,这碗粥也是小叔的……”
提醒完吃药的事,她像是怕云澈再像昨天一人吃两份,把小叔的饭给吃了,低声交待道:“再有昨晚那种情况,奶奶就不那么好说话了。”
云澈笑着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目送她离去,心里一阵无语。
谁家请护工连饭都不给吃啊?
但想想陆家男人们那身板儿,他又抿抿嘴,努力保持微笑,低头烧水。
黑乎乎的灶台由黄泥和石头组合而成,架着两口大锅,被磨的亮的土块边角诉说着岁月痕迹,见证陆家人口的增减。
锅盖冒白烟的时候,云澈还在看烧火口的黑灰,盘算着火药,药材之类的东西。
许多在古代求生的重要技能他都是一知半解,了解得不深。
事到临头只能摸索着来,才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别的不说,置办点产业,采买一批下人伺候,在高门大户找个漂亮丫鬟当老婆,背靠大户也能混一辈子。
“水都烧干了还做梦呢?你当柴火大风刮来的?”
带着薄怒的声音吓的云澈一激灵,连忙停下往灶里续火的动作,讪讪起身掀开锅盖打水。
晒干的芝麻杆子跳动出最后一点光亮,熄灭在灶膛里。
陆母望着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小儿媳眼神不善,不错眼地盯着她盛水,然后一起抬进新房。
她怕这笨手笨脚的新媳妇烫着,有借口躲懒不干活。
“去打凉水来兑允了,我帮你抬进去,洗干净了,桶底下有个塞子能放水……”
陆母仔细交待着怎么用这个订做的澡桶,还有屋角处封住的排水沟,最后又道:“洗完要是弄不动就叫我,我让你几个侄子过来帮你抬。”
陆家男人们出门了,半大小子都在家待着收尾粮食储存,来帮忙抬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云澈忍着饿应了,盛了碗开水放桌子上冷着,等会儿喝了骗骗肚子。
在雨里穿梭几次,总算把洗澡水弄匀乎了,不冷不热,婆媳俩抬着床上的病人放进澡盆子。
“别弄湿头,衣服脱下来放一边儿,洗仔细了,等会儿吃完饭还得抹药膏。”
陆母不放心地叮嘱着,慢慢退出屋子,关上房门。
她离开后云澈松了口气,把桌上温热的水一饮而尽,撸起袖子,大手大脚地开干。
他可不是娇滴滴的女王,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眼前一片漆黑的陆鸣精神紧绷,耳垂烫,身上不知是水太热还是怎么,锁骨和颈间微微红。
但随着旁边饮水的声音结束,他就感觉微风袭来。
一双手伸进水里,毫不客气地解开腰间系带,剥开里衣。
紧接着就是拧棉布帕子的声音,一只手拽起他无力的胳膊,温热的毛巾刷刷用力。
从手到肩,脖子胸口,云澈麻利地洗干净上半身。
兴许是陆家人照顾的周到,陆鸣身上除了药膏残留,其余地方并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