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规矩像是一种服从性测试。
就像陆老汉带儿子跪在石台前,陆老太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哪怕云澈劝也没用。
直到陆鸣半跪半坐也顶不住,他才被抬回床铺躺着。
而陆老汉则把儿子没有跪满的时间给补上,以示对山神老爷的诚心。
这就让云澈警惕起来。
“得搞个章程出来,不然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云澈的担心不无道理,在这个时代,巫婆神棍仅靠简单的化学反应都能骗遍方圆几十里,让愚民倾家荡产。
他这样凭空扔粮食,把信念动摇的陆老汉愧疚到长跪不起,也不算意外。
虽然他不知道陆老汉心里有鬼,但他怕有些人会假借“山神”的名义,行骇人之事。
例如烧个新娘子,让懵懂的孩童去钻能吞人的洞窟,骗寡妇开光……
“要不抄一下圣经?”
云澈想来想去,觉得约柜模式可以参考一下。
就把家里那间厢房当成约柜,有什么想说的话,要订的规矩,在梦境中的玉米叶子上戳成字,在现实中显化出来。
这样,就是山神旨意了。
精确降旨地点,控制话语权。
云澈一边想着一边给陆鸣揉腿,直到后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别担心,我没事。”
云澈:………也没有很担心,你娘不吭声我就没有再开口了。
洞外雪纷纷,洞内容余温。
等陆家真正吃上晚饭,陆老汉的双腿都跪麻了。
一家人像过年一样每人分了点肉,小声议论着山下房子田地,既欣喜又担忧。
欣喜的是下了大雪,那些人留不住,也毁不了田里的庄稼。
忧的是那些人上山找他们拼命,亦或者临走前把房子给点了。
九村十八寨都是草木做顶的结构,扛不住一把火。
“山上能砍的竹子木头也有限,还是多求求山神赐下些棒杆子搭窝棚好,能熬过冬天,来年再慢慢打草顶。”
连云峰的树木虽多,但出于隐蔽性和时效性,不惜一切砍了做房子不现实。
所以陆老太是惦记着搭窝棚。
她的提议得到了陆家大小的一致认可,唯独陆鸣和云澈安静吃饭。
因为他们没有这么多秸秆……
从前天摊牌到这两天,一直往外掏东西。
洞里的火就没断过,那一分地菜地储存的大豆秸秆和玉米秸秆,还有玉米芯俗称棒芯子,都快掏一半了。
现在新种的才两天,要等下一次成熟还要十天左右时间。
而且,后院的三分菜地云澈还分了一些种菜。
陆老汉虔心跪这么久,恐怕除了赎罪,也是想着山神能急他所需,多赐些玉米的秸秆。
等吃完饭,陆家人收拾了锅碗瓢盆,又重新分配守夜的人。
云澈依旧是不用管守夜,留心照顾陆鸣和周围几个娃娃。
“还有多少东西?”
两人进了被窝,陆鸣自然地搂着自己衣服低声询问。
他们旁边睡着几个年纪小的侄子侄女,此刻睡的跟小猪仔似的,也不担心有人听见。
“烧的东西不多了,得慢些给,粮食还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