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光圣殿的主厅里飘着淡淡的松香,那是从陈列画作的实木展架上散出来的。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被调至暖光,一束束光线精准地打在画布上,将sarah笔下的植物肌理照得纤毫毕现。
有沾着晨露的三叶草,叶脉里藏着细碎的光斑;还有爬满篱笆的蔷薇,花瓣边缘的绒毛像覆了层薄纱。
林冉站在一幅《雾中铃兰》前,指尖轻轻悬在展签上方,没有碰到,声音轻得怕惊扰了画里的雾,“这幅是sarah在苏格兰旅居时画的,当时她住的小屋后有片铃兰丛,雾天的时候,铃兰会裹着水汽光,她特意用了冷调的银灰打底,再叠上淡蓝,才画出这种‘雾里藏光’的感觉。”
陈默攥着林冉的衣角,踮着脚看画,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睛亮了些,手指轻轻点了点画布上的铃兰,“像会光的小铃铛。”
“对呀。”林冉蹲下身,和他平视,指尖顺着他的指腹落在画布边缘,“你看这里的笔触,她故意用了短而碎的线条,是不是像雾在飘?”
陈默点点头,伸手想去摸,又想起薛一楠之前说的“不能碰画”,连忙收回手,指尖还在半空悬着。
林冉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素描本,递给他,“我们可以画下来,就像之前在家那样。”
薛一楠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拿着杯没动过的柠檬水,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滑,滴在她手腕的银链上。
她没上前打扰,只是看着林冉耐心的样子,林冉蹲下来时,睡衣裙摆会往上缩一点,露出脚踝处淡青色的血管;
讲解时会不自觉地咬下唇,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
陈默走神时,她会轻轻揉了揉他的头,语气软得像棉花。
薛一楠的嘴角不自觉地扬着,偶尔陈默的鞋带松了,她会快步上前,弯腰帮他系好,指尖碰到孩子温热的脚踝时,陈默还会小声说“谢谢楠姐姐”。
这些画面,都落在监控室的屏幕上。
封景辰坐在黑色的皮椅上,指尖敲着节奏,目光盯着屏幕里的三人。
屏幕分了好几格,其中一格清晰地拍着林冉讲解画作的侧脸,另一格是薛一楠弯腰系鞋带的动作。
她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节奏缓慢,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只有在看到陈默主动开口说话时,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下。
主厅另一侧,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认出了薛一楠,很快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名片,脸上堆着笑,“薛小姐,久仰大名,我是恒通医疗的张总,想问问薛院长最近有没有时间,想请他吃个饭,聊聊合作的事。”
薛一楠停下脚步,将柠檬水放在旁边的展示台上,接过名片时指尖只是轻轻碰了碰,语气平淡,“张总客气了,我父亲的行程都是助理安排的,您可以联系他的工作室,我不过问他的工作。”
另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立刻接话,“哎呀,薛小姐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您是薛院长的掌上明珠?”
“我们公司想引进一批新的手术设备,要是能有薛院长的推荐”
“抱歉。”薛一楠打断他,微微侧身,拉开一点距离,“我对医疗设备不太了解,帮不上忙。”
她的语气礼貌却疏离,目光时不时往林冉的方向瞟,见林冉正带着陈默往走廊方向走,心里松了点,却没注意到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把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林冉没等薛一楠,因为陈默突然拽了拽她的手,脸涨得通红,“小林姐姐,我想上厕所。”
他的声音有点急,小手攥得很紧。林冉回头看了眼,只看到薛一楠被人群围着,根本挤不过去。
她咬了咬唇,对陈默说,“那我们先去,等下回来找楠姐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