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地终年笼罩在沉凝的暗雾里,廊柱刻着流转的暗光纹路,地砖下隐有低缓的能量搏动,像沉睡巨兽的心跳。
在最深处立着的一方玄色王座,世王斜倚其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扶手边缘的暗纹,目光落向殿中叫嚣的火燎耶时,眼底没半分波澜,只剩几分漠然的玩味。
他身侧的几位幕天阁成员分侍两侧,姿态统一地双手抱胸,周身萦绕着各不相同却同样强悍的气息。
他们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目光扫过火燎耶的模样,像在看跳梁小丑般漫不经心,偶尔几人之间递个隐晦的眼神,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满是看乐子的戏谑,全然没将他那番狂妄叫嚣放在心上。
火燎耶的怒火在这样的漠视里像被泼了盆冷水,越烧越旺却无处泄,脸颊涨得通红,攥紧的拳头骨节泛白,周身的火焰气息翻涌着,却连半分都近不了幕天阁众人的身,那些灼热的火舌刚靠近三尺之地,便被无形的屏障挡下,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空间尽头,水清漓与金离瞳并肩而立,两人都刻意收敛了气息,目光透过殿门的缝隙落在里面。
金离瞳向来桀骜的眼神里满是不耐,听着火燎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嘴角控制不住地狂抽,低声吐槽了句:“这火燎耶怕不是烧糊涂了,敢在幕天阁撒野,嫌命长了?”
水清漓轻轻摇头,语气沉了几分:“他向来狂妄,只是没看清幕天阁的实力,这般冲动,迟早要栽跟头。”
话音刚落,便见殿中火燎耶还要开口,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连他都觉得有些难堪,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偏过头不愿再看这尴尬的场面。
殿内,火燎耶的话刚到嘴边,身旁的黎灰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黎灰周身萦绕着浓郁的暗之力,指尖触碰到火燎耶肩头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肌肤蔓延开来,压下了他周身翻涌的火焰。
他转头看向火燎耶,眼底带着几分冷意,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够了,少说两句。”
火燎耶猛地转头瞪他,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黎灰,你拦我干什么?他们这般轻视我,难道就该忍气吞声?”
“忍不忍气吞声,要看自己有没有对应的实力。”黎灰的力道没松,语气冷了几分,“我们如今是来寻求合作,不是来逞口舌之快,你丢人不要紧,别连累我跟着难堪。”
他心里清楚,自己和火燎耶此刻站在一条船上,若是火燎耶真的惹恼了幕天阁众人,别说达成诉求,能不能活着离开都难说,火燎耶丢的是自己的脸,他却也觉得脸上无光,毕竟两人是一同前来的,这般狂妄只会让人觉得他们眼界浅薄,连基本的分寸都没有。
火燎耶被黎灰的话噎了一下,看着他眼底的冷意,又瞥了眼身旁依旧无动于衷的幕天阁成员,心里的怒火稍稍压下了些,只是脸色依旧难看,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周身的火焰气息依旧带着几分不甘的躁动。
王座上的世王看着这一幕,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像是觉得这场笑话看够了,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殿中的所有躁动,暗雾随着他的声音轻轻流转,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不是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话音落下,黎灰立刻松开了火燎耶的肩膀,上前一步,对着王座上的世王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不卑微,语气沉稳:“听闻世王正在寻找打破封印的办法,但却遇到了一些阻碍,所以,我与火领主特来相助。”
他的目光落在世王身上,眼底带着几分审视,也带着几分诚意,清楚地知道,面对世王这样的存在,唯有拿出足够的价值,才能换来合作的机会。
“哦?”世王挑了挑眉,眼底终于多了几分兴趣,目光在黎灰和火燎耶身上扫过,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你们两个?帮助?怕是有事相求才对吧。”
他活了无尽岁月,见过各种各样的仙子,黎灰和火燎耶的心思,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所谓的相助,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世王英明,我和火领主确实各有各的需求。”黎灰没有否认,坦然承认,语气依旧沉稳,“不过,我想我们的诉求,对世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掌控暗之力,我的黑洞更是能自由穿梭各个空间,我想,这对幕天阁的诸位来说,应该很有帮助。”
他话语落下的瞬间,周身的暗之力缓缓涌动,一缕缕黑色的雾气在他指尖缠绕,渐渐凝聚成一个小小的黑洞,黑洞边缘流转着诡异的暗光,隐约能看到里面穿梭的空间碎片,强大的空间之力扑面而来,让殿内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幕天阁的几位成员终于微微抬眼,目光落在黎灰指尖的黑洞上,眼底多了几分认可,轻轻点头。
他们清楚空间之力的重要性,世王打破封印需要寻找世言凯的碎片,散落的碎片分布在仙境和人类世界各处,有了黎灰的黑洞穿梭,无疑能省去很多麻烦,这份价值确实值得他们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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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火燎耶看着这一幕,心里的不甘又冒了出来,他依旧不信幕天阁有多么强大,也觉得黎灰太过低声下气,忍不住又想开口叽歪几句,吐槽这合作根本没必要如此卑微。
可他的话刚到嘴边,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度极快,带着几分锐利的气息。
火燎耶下意识地抬头,便见一支银色的箭矢从上方射出,箭身刻着细密的纹路,萦绕着淡淡的银灰色雾气,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势,直直朝着他射来。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要调动火焰抵挡,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支箭矢便已经落在了他的脚边,箭头触碰到地砖的瞬间,没有出丝毫声响,反而像灰尘一样渐渐消散,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银灰色雾气,很快便融入了殿内的暗雾中。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火燎耶僵在原地,低头看着箭矢消失的地方,脸色渐渐变了,眼底的狂妄被震惊取代,周身的火焰气息也瞬间收敛,再也不敢有半分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