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清去倒了碗水,端来放到床边的箱子上,又扶男人半坐起身,然后把碗递给他。
被子从男人肩上滑下来,露出赤裸的身体,可他却全然顾不得,只抱着碗按头驴饮,没几下便喝了个精光。
王清接过空碗:“还要再喝吗?”
他点点头。
王清又去倒了一碗,回来时,却见他正手忙脚乱地拿被子往身上裹,应该是扯到了伤,疼得呲牙咧嘴。
王清:“水来了。”
男人看也不看她,冷冷道:“你出去,叫你家里的男人来。”
“没有男人。”王清说,“方圆几十里,可能就我一个人,最近的县城,在一百里开外。”
男人一僵,然后僵硬地转头看她:“那,我的伤是……”
王清:“我治的,衣服也给你洗了,晾在外面还没干。”
他额角狠狠一跳,咬牙道:“你……”
王清:“我不管你,你就死定了。命都要没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对方紧抿着嘴,不言。
王清:“还没问呢,你是什么人,遇到什么事了,要我替你报官吗?”
“不用!”
“好吧。”王清把碗放在床边,“你喝完就休息吧,我去做饭。”说罢转身往外走。
身后人却叫住她:“我的剑呢?”
“剑?”王清茫然道,“我没看到什么剑,昨天傍晚,我只看见你一个人浑身是血地躺在草丛里,别的没有注意。”
男人不再说话。
王清也出去了。
洞外,炉子上的粥正咕嘟沸腾着,热气不断往外涌。王清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坐到旁边的石礅上。
不远处,大橘正卧在树荫下打盹。
王清看看它,又转头看向洞口,神色凝重起来。
他不让报官……
不过,就官府那德行,他这反应也说得通。
但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儿,粥煮好了,王清盛到碗里,端着走到洞口。
“哎!饭好了,我给你送进去!”
里边没动静。
“不作声我就进去啦!”
王清端着碗走进去,见床上的男人把自己裹得跟蛹一样。
她莫名想笑,但忍住了:“我把粥给你放床边了,记得吃。”
她正欲转身离开,却又被叫住。
“你是汉人?”男人问道。
“是。”
“一个女儿家,为何孤身一人住在这荒郊野外,你家人呢?”
王清:“你都没回答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男人顿了顿,说:“我是从广州来的商人,姓马,单名也。”
王清:“马……也?!”
“怎么了?”
“……好名字,一听就很惊人。”
马也接着道:“我们商队来邕州做生意,路遇强盗劫货,我被他们所伤,倒在路旁。”
王清:“那你的同伴呢?”
“不知道,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