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动,他扶着床栏坐起身,正好迎上刚刚回床坐下的祁安生的目光。
两人同时一怔,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别沧雪靠近床外的那条手臂就被人拍了一下。
王一戈大咧咧道:“醒啦?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别沧雪心头一紧,看了看他,又条件反射地转向祁安生。
可祁安生一反常态地避开了他的视线,默默抖开空调被盖上,躺下。
怎么这个反应?
别沧雪眉毛微挑,又扭脸望向正贼兮兮笑着看着自己的王一戈。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不知道自己玩了对镜许愿的游戏,突然这么贼眉鼠眼地瞧着自己,肯定另有原因。
这样一想,别沧雪决定用提问代替回答:“嗯,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说来听听。”
“啧,你啊你。”王一戈抬手指了指他,再指向祁安生,“你,还有他,大晚上的不睡觉,跑阳台上坐着看月亮。看着看着,你睡着了,枕在人家肩膀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啊,就差流口水了。说吧,你俩是背着我和舍长……发展出什么不可细说的关系了咩?”
他?在阳台上靠着祁安生的肩膀睡着了?
别沧雪挑高半边眉毛:“就这?”
他还以为自己被镜子里的东西上身对祁安生做了什么呢,结果就这?
别沧雪翻了个白眼,拉起被子躺下:“无聊,我要睡了,你也赶紧休息吧,晚安。”
见他反应平平,甚至没反驳自己后半句调侃,王一戈呆了:“不是,你一点没觉得两个男的半夜在阳台看月亮,看着看着其中一个枕在另一个肩膀上睡着了是很奇怪的事吗?喂,你别睡……哎哟!”
“王一戈!”君拓泽被吵得烦了,揪起一个枕头甩到他那冤种舍友的脸上,怒道:“你再吵吵,我现在就把你栓阳台上让你看一夜的月亮!”
明君变暴君,一句话就让王一戈老实下来,把枕头还回去后再去上了厕所,然后嘟嘟囔囔地爬回床上躺下。
别沧雪也没搭理他,缩在被子里给祁安生发微信:我刚才游戏做到一半昏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镜子呢?
消息发过去,整整十分钟没有回复,就在别沧雪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聊天界面上突然弹出一条反问。
煊赫: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生安宁:记得什么?难道我昏过去后镜子真的上我身了?
煊赫:……
煊赫:事情比较复杂,微信上说不清楚,明天再说吧。至于镜子,你不用再担心,它已经彻底消失了。
人生安宁:怎么消失的?你干的?
煊赫:明天再说,现在说了,我怕你睡不着。
人生安宁:你不说我才会睡不着!
人生安宁:喂!祁安生!hello?
人生安宁:行。
别沧雪愤愤地按灭屏幕,转身用力抱住枕头,把脸埋进去。
带着抓心挠肝的好奇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而在跌入梦境之前,他忽然想起自己昏过去后做的那个梦。
忘川,奈何桥,黄汤,红衣女子,铜鳞蛇……
那不就是地府吗?
*
次日一早,别沧雪第一次在没有早课的时候早早起床,翻身拿过手机一看,才八点刚过。
他正要起身,就听见床栏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垂眼看去,恰好迎上祁安生沉静的眼睛。
他似乎刚洗漱完,刘海末端沾着未干的水珠,睡衣也换成运动服,用额带勒起了额发,看上去清爽而帅气。
祁安生指指大门,用口型道:“下楼聊聊?”
别沧雪毫不犹豫地点头,用几分钟时间刷牙洗脸换好衣服,便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今日天气很好,晨光明媚清澈,照得天地通透。
校道旁榕树成荫,树下的木质长椅上落了些叶片,斜撒着明亮的光斑。
祁安生扫去落叶,和别沧雪一起坐下,却不看他,只是直视前方。
别沧雪静静等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小心观察了下他的表情,忍不住开口,却正好撞上他也询问: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沃焦吗?”
别沧雪顿了顿,讶异地微微张嘴:“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