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烜脚步顿住。
陈念文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他和她这算什么呢?久别重逢?冰释前嫌?
不,这些词都不适合他们。
他们适合老死不相往来,谁也别想起谁。
可陈念文这句问话,让他切实地感到酸涩。
谢烜和陈念文大学读到一半,就结了婚。
两人的亲事是谢烜爷爷和陈念文姥爷,在俩人出生后不久定下的娃娃亲。
那时候谢爷爷是省里唯一一家外商投资的纺织厂里的厂长,陈姥爷只是个车间工长。
解放之后,外商撤资,谢家逐渐日暮途穷,陈父却是扶摇直上,当上了新建机械厂的厂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院里的人都说,这门亲事是谢家高攀了。
陈母身体不大好,只生了陈念文一个,当宝贝疙瘩宠着。
两人的婚姻,是不被陈家二老同意的。
可陈念文不在意这些,年龄一到,便扛着家里的压力,非拽谢烜结了婚。
刚结婚,两人不被家里人待见,便去外面租了房子住。
就那种只能容下一张双人床和一个简陋衣柜的房间,还需要陈念文半工半读。3
她又要读书,又要打零工,谢烜心疼得不行。
夏天还好,可以摇蒲扇,冬天就很难熬了,但两个人可以理所当然地抱在一起。
一到冬天,两个人搂着一个热水袋睡,半夜陈念文醒了,就拿凉掉的热水袋去灌热水,回来又替谢烜掖好被子,抱在一起才能安心睡去。
长久的岁月,将那时的感情都镀上一层华光。
谢烜神情稍松后,又倏地捏紧身旁的手。
可越回想,他越觉得如今满目疮痍。
见他没直接离开,陈念文再接再厉道:“谢烜,我不喜欢小海,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把他当作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