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法器婆娑杖遂出。
有人亲眼所见,手持法杖的白衣少年安然立于万千邪祟黑影间,在限制重重的人间界闭目轻颂,一息散尽万千妖魔。
自此,二度名震九洲。
不过在那之后,寂煊深居古萤寺内世外璇玑楼隐声匿迹,无人再见其踏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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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声轻不可察的呢喃打破雾中沉寂。
“救我。”
半晌无人应答,无咎尾巴抬起,微不可察拍了拍地面,压下心间暴戾抬眸之际,终于听人开口:“为何火烧槐东镇。”
浑身经脉似是火烧,混杂着胸口沉钝的窒息感,压得他几乎吐不完整半个字。
他想烧谁就烧谁。
无咎暗啐了一句,习以为常扯出一丝恶意十足的笑,好一会儿才平复点气息,用哑得不成调的嗓音断断续续道:“我不过是在树下小憩,那些凡人便想将我抓回去琢磨着如何剥我的皮吃我的肉。为求自保我当然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僧人闻言安静片刻,望来的目光依旧毫无波澜,轻缓摇头陈述:“你为恶世间,不由我来救。”
无咎目光灼灼:“可你欠我一条命。”
看着地上那抹熟悉的赤色,寂煊敛目摇头:“我从未欠你。”
“你若是不记得为何要现身?咳”
寂煊低头看着艰难挪来脚边的小妖,仰着头看他的眼神一如当年。
只是当年初生不久的天妖孱弱且不谙世事,望着他的目光只有单纯的祈求。
如今,多了些毫不掩饰的恶意。
“五年前你在人间界诛杀那些流窜的邪魔时,险些将我也杀了。”
“我未曾伤你,无从欠起。”
死死盯着他的赤焰般明亮的橘红色眼瞳霎时流露出几分更浓重的怨恨。
偏偏这恶意太过于尖锐直白,亦透出某种意义上的纯粹来。
他只在初生不久的婴孩眼中看到这般至纯至净的眼神。
平和的眼底短暂泛过一抹暗芒,不动声色隐于金瞳间。
无论人还是妖,都伪装不出这等纯粹心性,心怀杂质之人瞒不过他的灵视。
天妖虽半月便可化出成年躯体,但心智生长极缓。纵然已历经五年坎坷,如今未尝不是仍保有稚子心性。
片刻后,寂煊缓慢眨了眨眼。盯着这双眼睛太过入神,他不知何时正蹲下身来凑近这只小妖,像是准备将其抱起。
一丝诡异黑雾在已然重新低下头的天妖眼瞳深处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