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火狐一族的皮毛千金难求。这蠢货摆明了自己送上门来,就算放了也迟早撞其他档口手里。没出息的东西,干不了就滚一边去。”
疤脸匪首压着嗓音再次狠踹了人一脚,随即朝着另一侧两人甩了个眼神。
动手。
无咎很快被推搡着带进一间阴森森的地窟,鼻尖传来浓烈的血腥和药酒味。
这隐藏在清幽院落下的地下暗窟,弥漫的腐朽气息几乎熏得令人作呕。
四肢被沉重铁链紧紧缚住的人却只是微微动了动鼻尖,不见半点厌惧,满目新奇打量着四周:“这就是你们想带我来的地方?”
劣质的泥碗里浮着剜出的不知名妖瞳,幽绿磷火映着石台上开膛破肚的尸骸,四周散布着甚至还在隐隐跳动的脏器。
唯一称得上干净的,大抵只有墙上悬起的数面血痕未干的皮毛。
“上等货,”窟中蒙着面的检货人骤然从暗处走出,重重钳住无咎下巴,“这眼睛颜色纯得邪乎。”
“不过,你们从哪儿抓来的?怎么这样清醒,待会儿怕不是”
话音未落,温顺了一路的天妖倏然发难,腕间铁锁如毒蛇般暴起,死死绞住检货人颈间。
“草,那链子百来斤他怎么还能动?!”
“区区凡铁,也想困住本大爷。”
无咎向后一退,借助石台翻越,轻巧避开扑上前抓捕的人。随后斜坐其上,右膝曲起,抬眸轻笑着看向地窟更深处因着他们这头的动静,更多的满眼凶意涌出的屠夫。
修长白皙的指尖缓缓搭握住脚腕处绕起的铁链,只一瞬,沉重结实的锁链如同清脆玉质般,四分五裂。
法力尽失,本源无踪,他一时半会拿古萤寺的那些和尚的确没什么办法。
但不过一群肉体凡胎,竟也妄图算计到他头上来。
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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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台下横着数具残尸。有人喉间插着自己的剥皮刀,有人眼眶嵌着同伙的指骨。
天妖依旧懒懒散散撑着台沿,倚坐在那原本用来处理尸骸的石台上。红发染血,赤瞳低垂,森暗地窟间幽幽烛火映照眼底,泛起熔金般的流光。
偌大暗窟,眨眼静得针落可闻。
无咎翻转手腕,指间钩索忽如灵蛇昂首,随意勾起石槽里浸泡的漆黑人眼,不紧不慢望向角落最后一道瑟缩发抖的身影。
“方才在屋外就是你骂我,蠢货?”
“那么远,怎么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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靴下面容惊骇欲裂,眼看就要咽下最后一丝气息。
无咎索然无味扔了那道尖锐钩爪,正欲起身离开,身后突兀响起一道细弱断续的嗓音:“拜见,主上。”
“谁?”
无咎回头,只看到脚边那具即将成为尸体的疤脸汉子眼中血丝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异的暗黑。
那声音像是从地里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