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们身影出现,才慢吞吞地坐回去。
林霜大老远冲着她叫了一声奶,“外头风大着呢,咋不进屋待着。”
她性子较之于刚来那会儿活泼了不少,声音很软,又不失清脆。
江老太看着跟在身后三拳打不出一个屁的孙女,彻底打消了让她大老远跟自己打招呼的指望,回道:“屋里闷,出来透透气。”
才刚入冬就烧炕,整个昌平县也就她们独一家了。
等她们走近才问道:“今天在官道卖得可还成?”
林霜将江怀贞背上的背篓放下来道:“瞧,今天拿四十斤面团都卖光光的了,明天打算多备一点。”
江老太看着空落落的筐子,问道:“那儿摆摊的人多吗?”
“就一个卖茶水的老汉,跟江姐姐还是认识的,很关照我们,还让我们把炉子和桌椅存放在茶棚里呢。”
江老太听她这么说,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奶饿了吗?”林霜问,把扁担放好。
“午饭还没吃多久,不饿。”
早上出门的时候,炕一直烧着,连着的那个炉子上烧了一大锅子的水,饭和药要吃的时候在蒸屉上一温就成。老太太只需在水将干时添点水,其他什么也不用干。
如此一来,中午吃饭喝药就能吃上热乎的了。
江怀贞进屋之后,就将钱袋子放下来,转身去打水喝。
林霜招呼着老太太:“奶,来数钱吧。”
这种差事江老太还是很乐意干,拄着拐杖进了屋,和林霜坐在饭桌前,将铜板一个一个串起来。
四十斤面二十个饼,八百一十五个铜板。
“怎么多出十五个?”老太太问。
“官道上偶尔有些有钱人家的老爷太太路过,见咱们的饼子好吃,多赏几个铜板。”
老太太顿时紧张起来:“这些人家见你们长得俊,会不会起歹心?”
林霜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哪有那么多强抢民女的事,往来那些行商的,搂着钱袋子,比咱们还警惕。更何况江姐姐还是练家子的,又在衙门当差,要是动武,咱可不怕。”
江老太没好气道:“那破差事,也就这个时候能有点用。”
钱数好了,林霜把账给记下来。
眼下手头总计攒了将近八两银子了,看着钱罐子一天天满起来,这种感觉特别满足。
林霜道:“今天只拿了四十斤面,卖到这个点都还不够卖,明天拿七十斤吧,卖不完就寄存在刘伯那儿。”
七十斤面团能做三十五个饼子,按照一个饼子接近三十文钱的利润,一天也能有一两左右的利润,虽然没有在集市里卖挣得多,可这没有口角之争,落个清静。
“刘老伯说眼下这几日还多点人,越往后靠近年节,人就越少了,得趁着这几日多卖点儿。”
江怀贞自是没有意见。
数完钱,林霜便去煮晚饭。
江怀贞蹲在水缸边,把大煎盘和两个盖子洗得干干净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主要是林霜说江怀贞听,偶尔搭一句。
“今天腊月初三,咱们做到十五就收工,等明年旺季再过去。”
“要是攒到钱了,买一匹和卢捕头一样的马,到时候想什么时候出摊就什么时候出摊,想去哪儿出摊便去哪儿,也不担心下雨。”
眼下她们加起来的钱买一匹老马勉强是足够了的,但是先前说好的,疾备金那部分钱打死不能动,就只能再等等。
江怀贞突然出声:“家里的事情现在都是你在操心,你会觉得累吗?”
林霜闻言,笑笑:“你怎么会觉得我累?”
“就是要操心明天做多少个饼子,挣多少个钱,然后怎么开支……”
林霜轻轻叹了口气:“你要知道,能操心这种事,是多少女人赶都赶不上。”
女人要是还没出嫁,父母当家,根本说不上话。等出嫁了,丈夫和婆母把持家里财政,有一辈子干不完的活和带不完的孩子,哪里能主张赚多少银子花多少银子。
像她这种,要是被嫁去秦家冲喜,那只有赔上性命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