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的生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
苏韫莬依旧按照他新建立的规律生活:晨跑、学习、有限度地浏览信息。他对待每个人的态度温和如常,甚至比之前更加配合。他会认真品尝叶曦沐精心准备的每一道菜,会耐心听凌曜讲解那些枯燥的代码,会在萧驰邀请他进行一些简单的体能训练时尽力完成,也会在顾言澈与他分析外界局势时安静倾听,偶尔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的问题。
但他眼神里某些东西改变了。那不再是全然依赖的迷茫,也不是绝望的死寂,而是一种冷静的、带着距离感的观察。他像是一个潜入敌营的间谍,小心地收集着信息,评估着环境,寻找着那个稍纵即逝的突破口。
这种变化,其他四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顾言澈试图用更深入的信息共享来拉近距离。他将一些加密等级更高、关于秦氏内部权力更迭的分析报告“无意间”留在客厅的茶几上。苏韫莬会看,看得很仔细,但看完后并不会像顾言澈预期的那样与他讨论,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形势很复杂”,便再无下文。这种态度让习惯于掌控对话节奏的顾言澈感到一种挫败。
萧驰则试图用更直白的保护来宣示主权。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苏韫莬,晨跑时距离更近,苏韫莬在露台看书时,他就在不远处进行力量训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随时会有敌人从海面或者树林里冲出来。苏韫莬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依赖,只是偶尔会在萧驰过于紧绷时,轻声说一句“小驰,放松点,我没事”,那语气更像是一种安抚,而非需要。
凌曜的“技术支持”遇到了瓶颈。苏韫莬的学习进度依旧缓慢,他似乎满足于了解基础知识,对于凌曜提出的更刺激、更实用的“黑进某个系统看看”或者“伪造一个身份信息玩玩”的建议,总是微笑着摇头拒绝:“暂时还用不到,先打好基础吧。”凌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感觉苏韫莬在刻意保持某种“清白”,不愿涉足那些灰色的地带,这让他试图通过共享“秘密”来捆绑关系的计划落了空。
最焦虑的是叶曦沐。他能感觉到苏韫莬在温柔地推开他。牛奶依旧会喝,但不会喝完;他做的点心,苏韫莬会称赞,但吃得很少;他试图像以前一样靠坐在苏韫莬身边,苏韫莬不会明确拒绝,但身体会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僵硬,然后不着痕迹地拉开一点点距离。这种细微的排斥比直接的拒绝更让叶曦沐心痛。他开始变得沉默,眼底的忧郁几乎要溢出来,烹饪时也偶尔会心不在焉,有一次甚至差点切到手。
裂痕在无声地扩大。
这天下午,顾言澈接到一个加密通讯,短暂交谈后,他脸色凝重地召集了其他人,唯独没有叫苏韫莬。
“刚得到消息,”顾言澈压低声音,即使在隔音良好的书房里,他也保持了足够的警惕,“秦铮似乎和境外某个资本集团接触频繁,可能是在寻求支持,以应对他父亲在国内的压力。动作很快,也很隐秘。”
“妈的,他这是要彻底搞垮秦氏吗?”萧驰啐了一口。
“不,他是想完全掌控一个属于他的秦氏。”顾言澈冷静地纠正,“这对我们而言,风险更大。一个内部稳定的秦氏,或许还会顾及颜面和规则。一个陷入疯狂争夺、并且可能引入不明外部势力的秦氏,行事会更加不可预测。”
凌曜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我在尝试追踪那家境外资本的背景,水很深,关联很多空壳公司。”
“我们需要做最坏的打算。”顾言澈看向众人,“如果秦铮真的不顾一切,或者秦老爷子狗急跳墙,这里可能不再安全。我们需要准备备用撤离方案。”
“有几个备选地点?”萧驰问。
“三个。都在海外,需要不同的身份和路线。”顾言澈调出地图,“具体细节我来规划,但需要你们各自负责的部分确保万无一失。凌曜,通道和身份掩护;萧驰,路线安全和实地勘察;曦沐,后勤和物资准备。”
叶曦沐轻轻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四人瞬间噤声,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顾言澈迅切换了屏幕画面,凌曜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请进。”顾言澈扬声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门被推开,苏韫莬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几杯刚泡好的茶。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里的四人:“看你们在谈事情,泡了点茶过来。没打扰吧?”
他的出现太突然,也太“恰好”。
“没有,刚好谈完。”顾言澈起身接过托盘,笑容无懈可击,“谢谢韫莬哥。”
苏韫莬将茶一杯杯放在他们面前,状似无意地问:“是在说……外面的事情吗?是不是情况又不好了?”
他的问题很直接,眼神清澈,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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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澈顿了顿,选择了一个模糊的回答:“一些商业上的波动,还在可控范围内。韫莬哥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