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华丽的飞舟落在隐光山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剑修穷好像是修真界公认的事情,如此招摇的亮相,的确引人注目。
季星和没心思管别人如何揣度,他现在急的像只猴子似的到处乱窜,恨不得把隐光山掘地三尺找师父。
楚冀行事古怪,北隐光收徒从不践行玄吾派外门弟子逐步晋升的套路,因此楚冀收徒必然是亲传,也会告知其他几位山主,尚未通过考验的莫长情和季星和严格意义上并非隐光山的弟子,一个还不知能否留在此处的修士,若是受伤也不用指望旁人如何上心。
纳兰承到是被妥善安置了,可怜他的小师妹,药堂就给几瓶恢复灵气的丹药便不再过问,季星和根本看不上眼,他储物戒里随便拿出的丹药都比这强,只是他非医修,怕乱用药适得其反。
季星和摸着自己的腰,大不了他厚着脸皮请小师叔帮忙,反正债多不愁。
季星和回到住处时,莫长情依旧昏睡不醒,混元撅着屁股,趴伏在她肩窝处不知道在做什么,三条尾巴抖的像旋转的陀螺。
“混元?”
正掰着莫长情嘴巴塞东西的混元身子一抖,爪子扒拉的更快。
季星和勾着脖子去看,就见莫长情嘴上全是血,他惊的眼珠子都要脱眶,“混元,你咬你主人干什么!!?”
抬手把它抱至一旁,季星和欲要擦拭,莫长情唇边的血已然消失,原本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周身灵气暴涨,初时还如涓涓细流温柔的填补枯竭灵脉,只是那些陡然进入体内的灵气太充裕,狭窄的经脉难以通融,拥堵在丹田处几欲爆炸。
“唔……疼……”莫长情太阳穴处青筋鼓起,额头全是冷汗,即使昏着,身体也在猛烈颤抖,受创四肢被强制续接,断骨再生的痛苦加上身体涌动的灵气疯狂冲刷,莫长情觉得自己就像个随时爆开的炸。弹。
季星和看着她这般模样,有些手足无措,“师妹,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灵气失控?”说到这他看向同样如人一般后爪站立,直直望着莫长情的混元,“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混元小心的抚平侧腰处的毛发,那里赫然少了一块肉,它冲着季星和呲牙,这人太烦了,好想挠死他。
眼看着莫长情越来越痛苦,季星和看不下去,他走前交代混元,“我离开一会儿,你好好守着她,不许胡乱行事。”
混元没理他,飞落到床上,爪子拉着莫长情的手,想要帮忙安抚躁动的灵气却无济于事,它缩了缩脖子,它约莫好心办了错事。
痛感还在加剧,莫长情手指微颤,慢慢睁开眼睛,想要开口却发现说不出话,她只能用神识传音,“混元,你给我吃了什么。”
混元有些别扭的回答,“我的肉,你伤的太厉害了……”
莫长情咽了下口水,唇齿间并无任何血腥气,反而有股清甜的味道,随之而来的便是灼烫汹涌的灵气。
“情情,我是不是做错了,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么浓郁的灵气,会不会伤了丹田和识海。”
莫长情忍着疼摸了摸它的发顶,“没事,你看,我断了的胳膊都接上了,你很厉害呢。”
才安慰一句,莫长情疼的开始抽搐,妈的,这特么是剥皮拆骨的滋味吧,混元的肉太补,她消受不起。
“混元,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她如今的情况不破不立,与其懊恼,不如努力想办法消化这些灵气。
“好。”混元乖巧的很,一溜烟跑出房间。
莫长情抱元守一,识海中的混沌剑诀突然展开,一道缥缈的剑气强横的进入她的灵体,将那些鼓噪闹腾的灵气打的溃不成军,脉络被冲击的痛感稍轻,她还没松口气,那道剑气再次逆着经脉而上。
“艹。”它比那些灵气还狠,灵气冲击是钝刀子磨,剑气是直接痛快给她一剑,完全是强盗行径,干脆的破门而入,直奔主题。
外面隐隐传来季星和的声音,大概不解混元为何突然拦路不让进,一人一兽语言不通,差点在外面打起来,直到房间上空突然出现灵气漩涡,季星和感知到莫长情的修为猛增,他才讶然噤声。
“练气七层、八层、九层……大圆满!筑基丹未吃,师妹竟然准备一举突破。”季星和神色复杂,原本攥在手中的瓷瓶被他收入储物戒,还以为自己能帮她,原来小师妹比他以为的厉害多了。
正失落于自己在修为上落了下风,是否还能自称师兄,季星和脑子一转,想到他们紧紧纠缠在一起的命运,他又开始莫名的笑。
果然是道侣,师妹这么强,以他慕强的想法,定然会对师妹倾心,然后努力追求,这样才有以后,看着那道漩涡,季星和目光渐深,想要与师妹相配,他这么弱可不行。
天色渐暗,隐光山的山顶却有两处雷声响动,闪烁的电光照亮了半边山脉,突然闹出的动静惹的不少弟子查看。
“剑修果然不同凡响,筑基雷劫都这般轰动。”
“奇怪,那地界瞧着像是北隐光山,我怎么记得楚山主的几位弟子皆早已筑基?”
有知情人答话,“前次宗门收徒,楚山主在通过剑修试炼的弟子里挑了两个,都是练气期修士,此番动静多半与他们有关。”
“原来如此。”
混元咿了一声,歪着脑袋打量同样有些懵的季星和,这家伙刚才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然后头顶的劫雷就变成了两个。
季星和自语,“我竟然也要突破了。”修为进阶本是好事,他却皱着眉表情冷肃,“禁术的反噬不会这么快便要……”
因是两人同时筑基,季星和怕届时灵气不够用,在院中摆了数个聚灵阵将此地围住,之后他便盘膝坐于院中,笑颜收敛,他正经起来气质陡变。
混元站在角落里,静静守着他们。
天上的劫雷酝酿了一日一夜,却还无降下的趋势。
“我记得梁师兄、赵师姐突破筑基时,劫雷很快便降下,怎么这两人的劫雷这么沉得住气。”
“许是剑修的劫雷跟平常修士不同。”
“是么?”
“不要多言,再等等便是,应是快了。”
扛过劫雷便会天降祥瑞,彼时还会有灵雨涤身,不少年轻弟子都来此处围观,本以为等一天已经算久,谁知天上的响雷愣是憋了四五天。
有人小声嘀咕,“该不会是失败了吧。”
“雷声没彻底散,许是雷劫还没想好用多大的强度。”
“都酝酿这么久了,这得是把人劈死的程度……”
“嘘,慎言。”
第六日的早上,晨光熹微,金色的暖光柔和的洒向大地,半山腰的林木都被镀上金边,岁月静好的美景却被平地响起的雷声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