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巧杜灶郞也在,张庭跟他交代往后账目之类,还是交给宗溯仪管着。
主人有命,杜灶郞不敢不从,闻言直点头,还奉承宗溯仪之前将家里管得极好,自己差之远矣。
张庭不置可否点点头。
两人用完饭,宗溯仪跟个离不得人的小猫似的,黏黏糊糊跟在张庭身后当尾巴。
张庭扶额,她这边还有要事处理,支开他去把郑二叫来,然后不是决定回乡了么?安排他去准备行装吧。
宗溯仪撅着嘴不满,但觑了张庭的脸色,不敢闹事,只乖巧点头。
只是,他好奇地问:“小姐要回乡呆多久?是那边有事要处理吗?”
张庭嘴角轻扬,只跟他说:“呆到我参加会试吧。京中水深,还是回乡备考妥当些。”
宗溯仪问过便算了,呆哪里他都无所谓,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背过手转身走两步又顿住,转头笑着瞅了张庭一眼,这才步履轻盈帮她叫郑二去了。
张庭受他感染,情绪也变得轻松,嘴角含笑摇摇头,踏进书房。
她径直来到书案前,翻出昨晚放好的那张真契书,拿出火折子将这张纸烧掉。
她的面庞被暖光照亮,黑沉的眸中映下跳跃的火焰。
日后,宗溯仪手上那张只能是真的。
而他,永远不会知道此事。
张庭处理完灰烬,展开信纸,先给林忻写信,拒绝她的请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自己也很为难。
随后婉拒韩秉月,诚恳向她告罪,说自己身负要事,不日便要回乡。
紧接着,便是告别罗子君、裘媛、方汀,留下绿田县的住址,方便她们联系。去信邹、李两姐妹,近日便要回乡。
哦对了,婉拒徐峥嵘的正当理由也有了。
门外响起“叩叩叩——”
张庭正埋头奋笔疾书,闻声头也不抬,唤她进来。
宗溯仪去叫郑二时,她正在用早食,听到张庭传唤放下筷子,便匆匆赶来。
“东家有何吩咐?”
张庭手底下动作不停,告诉郑二:“你待会儿吩咐林秀珍去送几封信。”
“然后,你今日便启程回绿田县,先赁处好宅子,收整收整,近日我会带人回去。”
郑二闻言先是一喜,离家将近五月,她们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盼着回乡呢。随后觉得不对,面露惊诧,问道:“东家,怎的这般突然?”
她们才在京都站稳脚,正该趁这股东风好好发展。
什么事,让东家都要退避三舍?
张庭放下笔叹口气,双手交叠,眼神凝重看着她道:“郑二,想必你也知道,我目前的重心放在科举之业。三年后的乡试我是一定会参加的,京中琐事繁杂,会打搅我潜心向学。”
“还有便是,京中水深,我们还是避开得好。”
郑二深以为然,与京都人打交道都得绕不少弯子,忒累人,她见过抄没宗宅的场面,乖乖,还是呆乡下安全些。
她们老大李瑞莲武艺高强,肯定要随张庭回去,可留守客盈楼充作护卫的刘大、王五,怎么安排呢?
张庭也想到这事,她跟郑二说:“稍后我会去客盈楼一趟,若她二人愿意,尽管跟着回去,再重新招两名护卫便是。”
郑二挠挠头,嘿嘿笑出声,“肯定愿意,这次攒够银钱,她们早就想回乡娶夫郎了!”
张庭闻言一笑,提笔收下尾。
不过片刻她停笔,逐一对应装入信封,交给郑二,末尾突然想起什么,嘱咐郑二在宗溯仪那支取一百两,随信交给林忻。
林忻困窘,连回乡的盘缠都没有,林氏好歹是泰州府大族,便当结个善缘。
她随郑二一道踏出垂花门,之后分道扬镳。
坐在马车上,她阖眸沉思。
回来前,还要再去许府一趟。
……
王掌柜见张庭来了,连忙迎上去,扯出满脸笑容:“东家,您来了。”
张庭点点头,领着王掌柜上楼,进了一处包间。
今日要办的琐事繁多,她没跟王掌柜寒暄,直接说:“我不日要返乡,这段时日你全权打理客盈楼,月末划账时帮我存进钱庄便好。”
“诶,好。不知东家何时返京?”
等张庭返京时,客盈楼按照契约早已易主许攸,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但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对王掌柜说:“这事说不准。”
“若是遇上你无法裁夺之事,尽管往许府找许大人,她会帮你做主。”
就是没有许攸的关系,许姗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不会置之不理,若许姗都无力处置,背后还有高相呢。
王掌柜没有多想,只当张庭要在家里呆久一些时日,连连应声。
张庭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让她下去顺便叫刘大、王五,还有那个吓破魂的伙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