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溪顿时回过神,发现李聿淮也在听,面色涨红。
“……”
时溪眼角的胭脂更红了,抬起胳膊又要打他,被李聿淮及时抓到手里,拐个弯,就到了宴会厅门口,时溪立刻挺直腰背,走路被带得稳重,面色淡淡,在一众李家亲戚面前从容地走到主桌。
家宴摆设的瓶花装饰是白玫瑰,时溪怔愣了一下,这是李聿淮在毕业典礼上送给他的花,一模一样,都是别了个小卡。
除了李聿淮跟时溪外,都是李家有头有脸,德高望重的长辈,时溪垂着眼睛,尽量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坐在主位的老人家,白发苍苍,坐在轮椅,有一股淡淡的药味,时溪一眼就认出这是李聿淮的父亲,李源从。
两父子眉眼生的很像,只是李源从多了几分戾气以及很重的病气。
李聿淮起身给时溪介绍,他们这一家人的情况,老太太,也就是李聿淮的奶奶,面容严肃不怒自威。
李源从,李聿淮的父亲,前几天刚醒来,其他人眼里,时溪是大功臣。
时溪有些不自在,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像是估量着这一件物品的价值。
而这种眼神,其中二叔李棋最重,李聿淮俯身跟他介绍,姿态亲密,让在场其他人不由侧目。
“这位是二叔,李彦的父亲。”
接着是三叔三婶,他们存在感较弱,但面向和善,甚至对时溪笑着打招呼。
介绍完毕,时溪全记住了,他起身敬茶,这次家宴是为了庆祝李源从醒过来,全场禁酒,只喝茶。
茶是武夷山大红袍,泡开后有股淡淡的香味,入口更是香,时溪莫名很喜欢。
老太太夸了时溪几句,拐弯抹角的说:“见过大家长,又办了订婚宴,婚礼也该提上日程,再拖也不好。”
时溪装傻,几乎不说话,侧脸柔软沉静,跟桌上的白玫瑰相得益彰,都是李聿淮在挡:“不着急,小溪还要读书。”
二叔说:“怎么还在读书吗,这也太年轻了。”
李聿淮给时溪夹了块肉,没接话。
二叔心里一阵尴尬,面色倒没有多生气,反而是裴念有些看不过去:“上次订婚宴你来了啊,不知道啊?”
这话摆明就是在挖苦,说李聿淮老牛吃嫩草,相差了个九岁,这都下得了手。
老太太不高兴地轻咳了一声,裴念才住了嘴。
李聿淮敲桌:“二叔,你最近闲的话,我这里有份工作,你考虑一下。”
二叔脸色有些黑。
“二婶,你也是,我跟小溪不是给你们饭局谈资的工具人,如果你们不尊重他,那这顿饭,将会是最后一顿。”
两句话,暗含警告,一时间没人敢开口提起年龄的事,过了这点,老太太便拉着时溪问东问西的。
时溪头皮发麻,紧张得不知所措。
李源从暂时还没不能开口说话,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时溪转过脸时,对上一双浑浊深黑的眼神,那一瞬间有些恍惚。
老太太话里话外都想催促孙子跟时溪把婚礼办了,领证可以等到十八岁再领,她很急,因为儿子的病症有好转,但又没好全,至少命是保住,证明是有用的。
李聿淮却不松口。
二叔笑了笑:“妈,有些事急不来的,让大哥先好好休息,医生不是也说了,情况稳定了吗。”
李聿淮看着李源从,轻笑一声:“现在挺好的,死不了就行了。”
李源从瞳孔微微一怔,僵硬的收回视线,老太太沉着脸不说话了,饭桌又安静下来。
从这几次谈话,不难看出,李家能做主的,是李聿淮,他掌握了一切的实权,要李家生就生,死就死。
这一家人都给时溪很诡异的感觉,但气氛又格外其乐融融,感受不到什么龃龉。
时溪忽然抬起眼,看向老太太身边优雅布菜的女人,她也有几分眼熟,猜测是李聿淮的母亲,全程没说话,安静得没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