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乖,不哭了行不?”
裴拜野本来是对眼泪这东西不感冒的。
因为知道屁用没有。
他上一次流眼泪还是幼儿园时候。
有小朋友看裴拜野吃饭又乖又快得老师表扬,于是下一次反手把他的小碗踢了几米远,还洋洋得意地对他做鬼脸。
小小的裴拜野气哭去找老师告状。
结果老师知道这群孩子身份背景都不简单,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和稀泥理念,就说回去查清监控再说。
等了半个月,裴拜野没等来自己想要的正义。
于是,在某天午睡时候,他把那个踢他碗的小孩约到滑滑梯后面,毫不留手地揍了一顿。
这次,终于轮到那个欺负他的小混蛋哭了。
当然,这件事同样因为“查监控”态度不了了之。
虽然后来裴家父母知道情况后,就给裴拜野换了个幼儿园。
但事教人一次就会,裴拜野通过此事知晓的道理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用嗓子嚎哭得不到的东西,用拳头就会方便很多。
这也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之一。
可现在,他一以贯之的准则在凤御北这里彻底失效。
凤御北落在他掌心的第一滴泪就把他烫得想缩回手。
尤其凤御北那张脸转过来,糟乱的泪落在鼻尖,滚到唇珠,最后挂在下颌上要悬不落……
尤其在注意到凤御北哭得连小腹都在一缩一缩的时候,裴拜野更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这真是给陛下委屈大了。
他怎么能惹得陛下如此难过呢?
裴拜野反思着,整个人贴近凤御北,想把人揽入怀中安慰,至少先擦干净眼泪。
凤御北正沉浸在又羞又急又气的情绪中,裴拜野的逆贼形象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
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同裴拜野头顶出现过的,一模一样的圣旨。
可这么重要的信息,他越是想记起来,这段回忆就是模糊不清……
唤回他思绪的,是突如其来的温软湿润的舔舐。
裴拜野的唇舌游走在他的下颌和鼻尖,一点点舔去脸上咸湿的泪珠。
凤御北被这一动作惊得说不出话。
在他看来,裴拜野现在应该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祈求他的宽恕和原谅。
结果这人居然得寸进尺!
他他他,他不会是还想做那等子事吧?!
凤御北知道,他和裴拜野做那些事的时候,这人就说,这算,算什么来着?
哦对,算前戏。
尤其下一秒,凤御北感觉到裴拜野的手探向自己早已被推到胸前的上衫……
“放肆——啪!”
凤御北下手没留一丝情面,极其清脆响亮的一声。
甚至裴拜野的脸瞬间偏过去的时候,凤御北都有些震惊。
他……他好像没有用那么大的力气吧?
裴拜野缓缓转回脸,幽暗的眼神向下,去看陛下仍裸露着的细腰。
他本是想替凤御北整理下衣衫,结果手还没碰到衣摆,脸上就直挺挺挨了一巴掌。
如果说,哭是裴拜野小时候有过的经历,那挨巴掌就是裴大少这辈子从未有过的体验。
陛下这一巴掌算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行,清安解气了吗?”裴拜野喘着粗气,强压着心头翻涌起来的怒火,咬着牙扯出嘴角一抹笑。
“你,你从朕的身上滚下去,跪着!”
凤御北虽然也有些愧疚自己下手不知轻重,但就眼前的局面,陛下的凌厉气势绝对不会消减半分。
裴拜野喉结快速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听从了凤御北的命令,跪到陛下面前,“好,跪着,可以了吗?”
依旧是凤御北陌生的,张扬痞气的语调。
他垂着头,凤御北看不清眸中神色。
如果能看清,陛下就会知道,此时的裴拜野就是一头随时会反扑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