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毁了容捡回来一条命这个消息震动了整个后宫,这死一个宫女无关紧要,但事关自身,人人自危。
砒油的出现也令许执麓提了一口气。
这宫闱内害人的手段没有最坏的,只有更毒辣的。
祁郢下旨彻查后宫,绝不是皇后清检那般高高拿起,轻轻揭过了,而是禁军封门,抄检队伍里有太医署的医官佐助,一时间还真清查出一些五花八门的禁物。
而许执麓还适时建言,撤换内侍省的采买,督查内监等人,以及殿中省勾检稽失的两位少监。
祁郢对此也无不应允,因为小小琉璃瓶就酿就如此惨烈的害人之事,而那种稀罕的琉璃瓶……追查之下也只有内侍省专门搜罗来给大皇子的,也就是说专供给芳若殿的。
许执麓岂能不在意?
过不得几日,流言必起,若不是大皇子喜欢琉璃瓶,这东西也不会大批量的被搜罗进宫。
世人当然知道利用琉璃瓶害人的人是罪魁,可他们也绝对有理由谴责兴起琉璃的许执麓。
大皇子那么小他懂什么,还不是她仗着受宠,才招出了这样的祸事!
看,这就是祸不在己,天降之。
“名单上涉事宫人一概落不容情,供出琉璃瓶线索可立功抵罪,还有,吩咐慎刑司,朕要活口,”吩咐完刘金贵之后,祁郢又想起什么,对许执麓道,“这事你还是避着不要参与,明哲保身。”
他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往生局之后,就不再让她这把刀出鞘了,他存了心要雪藏,爱之,才会计深远,他不能让她声名再坏下去了,后宫结党,朝廷派系……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他从来都不急。
许执麓急,她一日不能揪出害阿姐的真凶,一日不能心安。
而她早在与他逢场作戏,虚与委蛇之日起就保不了身。
“明哲保身?比干谏而死,亦是明哲保身。”
忠臣之名得以保全,流芳百世又何尝不是所求。
“说的什么混账话!”祁郢一时没听出她怎么又以比干自比……难道他会挖了她那颗七窍玲珑心不成?
许执麓又浅淡笑了,“哪里说错了,陛下岂不知古有季扎挂剑,今有我悬心——”
“林小鹿——听你说好话能长寿,但听你说实话更折寿,”祁郢上前捂住她的嘴,简直爱之切恼之深,“不听你说话,朕又难受。”
一言不合就刺他,说什么他想要她的心,挖出来岂不是直接……谁是精怪要挖心!
许执麓想嗤笑他自作自受,好好明君不当,非要搞君臣帝妃双收的昏招,只许他日日得意,神清气爽,一早儿就偷香过嘴瘾,就不许她也过过嘴瘾了?
骂人就是爽啊。
一看她眼色就知道是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呢,加上听了李卿的事情,这宫里污糟事屡禁不绝……她不高兴也是应该的,祁郢松了松手,没法子道,“朕是说不得你一句了,你爱管就管去吧。让刘金贵这几日跟着你。”
说得好像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干涉一样。
许执麓要是前脚出了宫,他必定后脚就封城。
养种园的花木再丰茂,又何尝真正肆意生长过!
换了人都不知道他日日在无形之间,试图让她敞开接纳,最后生长成为他最喜的样式,美则美矣,已不再是她许执麓原本该盛放的样子。
她的棘不能剥落,千里马不能因为苍蝇叮咬而羁留!
许执麓也在不停的改变他,就好比当下,她的刺扎伤他,又好心敷上药,“陛下好似很委屈,可爱里若没有委屈,又何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