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看老。”
“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樊姿反复抵抗无用,只能开始拆线。
桌肚里逐渐堆满一大团灰色毛线。
“有没有田螺姑娘来帮帮我……”
重试了不知道几次,樊姿干脆自暴自弃,“要不我直接去精品店买一条算了。”
身边的人略微叹了一口气。
樊姿可怜兮兮地看向他,“你都看不下去了?”
“打扰我学习了。”
她拎起他手里的《忠犬八公》,眼睛眯成月牙,笑得很没诚意,“学习什么?”
“当狗吗?”后面这句是用口型说出的。
段远越垂眸,和她眼神相触。
她挑衅的模样毫无杀伤力,天生带着笑意的眼尾微挑,嘴唇张合吐字,说完弯着嘴角,等待他的回击。
这时候樊姿是静止的,睫毛扑簌,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她想,他一定会吃瘪。
段远越低头,不与她对视,“樊姿……”
她的杀伤力另有其处。
“嗯?”樊姿坏心思地应答,从鼻腔里哼出带着疑问的声调。
段远越沉默地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织针,又从她手中接过另一根,“要不要我教你。”
“我的田螺姑娘终于来了。”樊姿笑意更浓。
他假装没听见她的调侃,从理不清的线团里抽出一条毛线,然后打结套在织针上,另一根织针穿过毛线,手指一绕。
重复几遍,已经织了一排底。
“你真会啊?”樊姿还以为他是开玩笑。
“看你织看会了。”
“……”
樊姿干脆趴在桌上,侧着脸看他织围巾。
他依旧穿着校服,里面是黑色毛衣,表面有些起球,领子遮住半截脖颈,衬得他的脸很白。
不只是白,还有些平淡的温柔。
樊姿眨眼,心想应该是毛衣的效果。
再去看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指节随着针线曲直,大概是天气太冷,骨突处有点红。
她的眼神忍不住又放到他脸上。
侧颜还是没什么表情,睫毛长到盖住眼睛,嘴唇没有血色,反而是鼻尖被冻得发红,脸颊上也捎带了些许。
她直视太久了,一直没移开眼。
“错了。”段远越忽然开口。
“什么?”樊姿终于转移视线。
他抬起手,把围巾呈在她眼前,“这里,织错了。”
“哦,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
樊姿左看右看,皱眉回道。
“你太笨。”他轻描淡写说。
樊姿“哼”地一声,偏头看他,“干什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在开玩笑。”
段远越收敛起情绪,沉思后说。
“干嘛解释?”樊姿有点好笑地问。
他脸上的红已经褪去,只有鼻尖还有微红,“我没有嘲笑你。”
“放心吧,你有实力说任何人笨,包括我。”樊姿不在意地摆摆手。
整个桐城有几个比段远越聪明的?樊姿在这方面倒是不在乎泯然众人。
然而段远越不是这么想的。
他只是被她看得坐不住,口不择言说错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