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陛下身上。”林公公急切地说了句,“陛下,老奴冒犯了。”
伸手便去拉龙袍的衣襟。
才拉开一个口子,便觉异样,有极其微弱的气流随着他的手势钻进了龙袍里。
仁帝的胸口瞬间又燃起了火苗,并在一息之间,呼的一下往外钻了出来。
仁帝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啊……”
金色被火包着,在他胸口四处流窜,刺痛、灼痛、火辣辣的痛……
钦天监有人没忍住:“神火……真是天罚……”
很快有人将说话的人按了下去。
太医院正十分焦急:“快,乌金黄有丰富的油脂,极易起火,若烧成土便没效果了,快灭火……”
起火的正是那团乌金黄。
林公公和他一起,冒死将起火的乌金黄从龙袍里掏了出来。
但实在烫得灼手,根本拿不住。
两人又同时松手,林公公灵机一动,拉着衣摆来接。
但迟了,乌金黄外面那层开始被烧焦,一松一接之下,外面那层变成了细碎的粉末。
形容狼狈的仁帝顶着癞子发和一头一脸的水疱,用他嘶哑破碎的声音大喊:“快,抢救乌金黄……”
他的儿子,他要生儿子,生很多很多儿子……
他目眦欲裂,神情凶狠:“乌金黄若有失,尔等都死……”
然而烧得更旺了的乌金黄在一点点地发焦龟裂。
众人拥卫中的仁帝此刻竟随手抽出了近卫的刀,直劈向慌乱的院正和林公公:“快想办法……”
若不是手也被燎出了疱,根本拿不住刀,院正就该死在他的刀下了。
混乱中,已经恢复理智的皇后竟强撑着爬过来,从林公公已经着火的衣袍中徒手将冒火的乌金黄拿在手里。
仁帝:“杀了她,她要……”
皇后却忍着痛兜着乌金黄往仁帝脚下一跪:“陛下,臣妾冒犯了。”
她掀起龙袍的下摆,将还烧着的乌金黄团了进去,用龙袍裹得紧紧的。
近卫的刀已经对准了她的脖子,却见团起的龙袍冒出一阵青烟,火竟真灭了。
皇后揪着仁帝的衣摆委顿地倒在仁帝的脚边,带得仁帝一个趔趄。
她仰着头,露出了自嘲的笑,胸口的匕首下涌出了更多的血。
但她用微弱的声音喃喃问:“陛下……当年安宁在东苑遇险……我在西苑落水……你为何会选择来救我……”
“救我于……身败名裂之前……孤立无援之时……”
仁帝的头、脸、手、胸口……到处都在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快,快看看乌金黄……”
院正小心翼翼地从龙袍里取出已经被烧黑的乌金黄。
不到四两重的一团,如今轻轻一碰,便扑簌簌掉下焦黑的灰土。
最后只剩小小一团,比一枚鸽子蛋大不了多少。
而皇后已经瘫软在地,眼看就要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