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衡亦是一身夜行衣,笑着鼓鼓掌:“时将军好身法。”
时亭一看到这人就嘴疼,扭头观察房间情况。
但看了个遍,雅间内除了醉得不省人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舞女,没看到其他人。
“林坊主呢?”时亭问。
乌衡没有立马回答他,而是看了眼他手上的匕首,笑道:“时将军这把匕首不像中原的东西,倒像是西戎的。让我猜猜看,时将军是想用这把匕首杀了林坊主,再去杀了金蝎子,嫁祸给西戎,从而惹怒西域诸国,离间双方的关系,让西戎只能一心帮大楚,对吗?我的时将军。”
时亭不置可否,算是默认,追问:“林坊主呢?”
“已经死了,就死在这些牡丹花下,时将军不会想看他尸首的。”乌衡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匣子,打开给时亭看。
里面是满满的账册,商契,还有一些密函。
时亭伸手要拿,乌衡立即收了回去。
“二殿下要我拿什么换?”时亭问。
乌衡挑眉:“如果我说让时将军拿自己换呢。”
时亭皱起眉头,话不多说拔出腰间惊鹤刀,直接开抢。
乌衡侧身躲开时亭的第一刀,紧接着时亭的第二刀便朝他拿匣子的手挑去,逼他放手。
要是一般人,这个时候显然来不及躲闪,只能放弃匣子,保住自己手臂。
但乌衡不进不退,而是突然趴向地面,时亭惊觉有诈,但惊鹤刀已经收不住了,直接砍向后面的帷幔。
那处帷幔没有灯光相照,隐在黑暗中无法看清情况,时亭明显感觉刀刺中了什么实质的东西。
他猛地抽刀,发现刀身上满是鲜血。
里面藏了人!
时亭倏地揭开帷幔,一具尸首倒在他面前,正是林坊主。
“时将军,你刀法精湛,天下无人能造假,所以还是你亲自动手比较好。”
乌衡蹲在地上,拿出帕子将惊鹤刀上的血擦了,仰头冲时亭得逞一笑,“这样,我们就是杀害林坊主的共犯了。”
时亭低头看着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的狡黠,深知事情已成定局,后悔无用。
他第一时间打算毁尸灭迹,但乌衡早已料到他的打算,爬起来就冲门口大喊:“抓贼啦!坊主遇刺了!”
门外迅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乌衡推开雅间后面的窗户,给时亭用下巴指了指外面,邀请他一起跑。
时亭没法,收刀入鞘,跟着乌衡翻窗撤离。
“抓刺客!别放他们跑了!”整个赌坊迅速慌乱起来,沸腾得跟锅开水似的。
时亭和乌衡从雅间所在的小楼,一直摸黑逃至后门附近。
但他们并没有马上出去
——后门附近有埋伏,正守株待兔。
可留在这里更不现实,谁知道后面回来多少人增援。
乌衡低声叹道:“时将军,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我倒是挺乐意,但你那位狗皇帝以后可就没你这个倚仗了,你说……”
“死不了。”
时亭打断乌衡的话,当机立断有了主意,将之前杀的那名侍卫尸首拖出角落,指挥乌衡,“帮我将他弄到高处的屋脊上。”
乌衡笑笑,不问为什么,手脚麻利地和时亭将尸首搬上屋脊的隐蔽处。
时亭展开飞羽匣,咔咔扭动机括,一枚飞爪弹出来。时亭瞄准后门附近的一棵比屋顶矮的榕树,按动机关,飞爪携带绳索飞出,死死钉进粗大的树干。
附近的草木隐隐有动静,但很微小,看来埋伏的人警觉起来了。
紧接着,时亭用一圈铁线将尸首挂在绳索上,抬手推了出去。
尸首从屋顶滑下去,在黑夜的掩护下,就好像是一名刺客企图逃跑。
与此同时,时亭和乌衡迅速跃下屋顶,躲到暗处。
嗖嗖嗖!
数道箭支射向那具尸首,同时大约十名侍卫从暗处冲出来,看起来身手相当不错。如果刚才他们选择直接冲出去,极有可能会重伤。
但现在他们暴露了。
“怎么是死人?”有侍卫最先感到尸首边上,大声示警,“我们中计了!”
时亭已经转动机括,将飞羽匣变成了一把弓弩,锋利的箭头准确无误地射向暗中的弓箭手。
“时将军,借刀一用。”乌衡倏地抽出惊鹤刀,鬼影般冲向那些侍卫,不忘回头吩咐时亭,“记得掩护我啊,不然可就变成厉鬼缠你一辈子了。”
时亭不答,专心扣动机关操作弓弩,将埋伏的弓箭手一一射杀。
解决完这些人并没花费多少功夫,等前面的人反应过来增援时,两人早已离开赌坊,钻进藏身的客栈。
孟伊见他们回答,赶紧点上房间的灯,乌衡发现鼻间那股血腥气并没有变淡。
这说明血腥气不是来自那些被杀的侍卫,而是自己人受伤了,既然他没受伤,就只能是时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