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那点刚刚凝聚起来的、脆弱的反抗意志,在斯内普绝对静止的压迫下,开始一点点瓦解。
斯内普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这细微的姿态变化。
时机到了。
但是依旧没有动手。他只是极其缓慢地、用一种低沉到近乎蛊惑的嘶哑嗓音,打破了这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过来。”
斯内普那句低沉的“过来”,仿佛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魔力,穿透了杰米试图构筑的所有心防和那点可怜的倔强。
就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又像是迷失的航船终于看到了唯一的灯塔,杰米的意志在那一刻彻底瓦解。他几乎是无意识地、带着一种被蛊惑般的顺从,朝着那片沉郁的黑色,朝着那个散着令他安心又痛苦气息的源头,走了过去。
没有犹豫,没有挣扎。
他熟练地将自己重新埋进那个熟悉的怀抱,额头抵着微凉的丝绸布料,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苦艾与魔药气味。这个动作他做了太多次,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仿佛那里是他天生就该归属的位置。
他闭上了眼睛,出一声细微的、混合着委屈、释然和彻底放弃抵抗的呜咽。所有因为流言而产生的自我怀疑,所有独自消化悲伤的疲惫,所有试图反抗的徒劳,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乌有。只剩下回到这个怀抱的、扭曲的安心感。
斯内普的手臂自然地环住了他,将他更紧地按向自己。那力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掌控,仿佛在宣告这场小小叛乱的终结。
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在杰米柔软的顶,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满意的、深沉的晦暗。
看,无论跑多远,无论多么难过,最终,这只小动物还是会自己走回来,钻进他怀里。
这种绝对的、近乎本能的归属感,远比任何强制的掳掠,都更能满足斯内普内心深处那偏执的占有欲。
他赢了。
不费一兵一卒,仅仅用沉默和一句话,就重新收缴了这只不听话的、躲起来偷偷哭泣和骂他的小宠物。
而杰米,在重新被这熟悉气息包裹的瞬间,也清晰地意识到——他逃不掉的。无论多么难过,无论多么试图独立,他最终的需求,依然是这个“讨厌鬼”的怀抱。
这认知让他感到一丝绝望,却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一旦回到地窖办公室,被那熟悉的、充满魔药和苦艾气息的安全感彻底包裹,杰米那点因为委屈和惊吓而暂时收敛的“本性”就立刻原形毕露。
他果然又自顾自地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一开始还带着点哭腔和残余的难过,语无伦次地诉说着自己为什么难过——那些关于“替代品”的恶毒话语如何刺伤他,他如何努力不去在意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说着说着,他大概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暴露了太多内心的不安和脆弱,又开始急急忙忙地解释,试图挽回一点面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当时有点生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些……”
“你别那样看着我……”(来自小狗的祈求,别这样看着我好可爱。。。靠)
他叭叭叭地跟以前一样说了一通,逻辑混乱,前后矛盾,但情绪却在这种宣泄中逐渐平复了下来。
然而,情绪平复不代表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后面,那点被强行压下去的小性子又冒了出来。他不敢真的对斯内普脾气,只能带着点赌气的意味,背过身去,小声地念叨了两句:
“……我讨厌你。”(明明马上成年了,还这么幼稚怎么回事)
声音很轻,没什么底气,更像是一种撒娇式的抱怨。
然后,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独立”和“不满”,他自顾自地走到沙边坐下,拿起一本魔药课本(或者随便什么手边的东西),假装专注地看了起来,摆出一副“我要干自己的事情了,不想理你”的姿态。
整个过程,斯内普都只是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着他像只受惊后回到巢穴的小动物,先是惊慌地梳理羽毛,絮絮叨叨地诉说遭遇,然后又开始虚张声势地亮出没什么威胁的爪子,最后假装无事生地开始打理自己。
对于杰米这番熟练的“流程”,斯内普早已见怪不怪。
他甚至觉得有点……满意。
看,又恢复了。
会抱怨,会絮叨,会耍小性子。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麻烦精。
比起之前在扫帚柜里那种沉默的、将他排除在外的抗拒,眼前这副叭叭叭说个不停、甚至敢小声骂他“讨厌”的样子,显然更符合斯内普的预期,也更让他感到掌控在手。
他没有理会杰米那没什么杀伤力的抱怨和故作独立的姿态,只是重新低下头,开始处理他永远也批改不完的论文。
地窖里再次恢复了“正常”——一个在喋喋不休后假装忙碌,一个在沉默中纵容着这份吵闹。
风暴过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根被楔入的刺,依然埋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次被触碰的可能。
喜欢hp蝙蝠和知更鸟请大家收藏:duap蝙蝠和知更鸟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