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准备还是做少了,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麽说。
“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来热饭。”她逼着自己出声。
这话一出,就见一个男人竟然恶狠狠的盯着他,血管贴在他范着灰青色的皮肤上,异常可怖。
“你···不用,你,滚!”那男人道。
“你,别生气。我是负责此案的人,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快出去了。”沈妆幕硬着头皮说到,本身不想这麽说,但是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应该只有这个消息能够让他们有点反应了。
果不其然,所有人的头一下子都擡了起来,灼热的望向沈妆幕。
“你,想干什麽。”之前的那个男人道,他身上散发着与其他人不同的气质,应该就是长子吧。
“我想要问您一些消息。”沈妆幕走近栅栏,与他对望。
“据我所知,萧仲是在你父亲的手里提拔起来的,我想要问有关于他的消息。”沈妆幕正色到。
狱卒在此时早已退至一旁,而她有预感,这个人说出的信息一定超乎寻常,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跟她阿娘昭雪了。
但那男人只是坚硬的吐出一句,“不知道。”
“你想开什麽条件,你说吧。”沈妆幕说的坦荡。
那人忽然笑了,但是并不好看,“想不到我这个样子,还有资格跟别人谈条件。”
“人贵自重。”孩子旁边的妇女道。
那位妇女缓缓站起身,长时间的幽禁似乎让她忘却了怎麽走路,但总算是磕磕绊绊磨过来了。
她先是看向之前说话的男人,“夫君。”
说完又看向沈妆幕,“我来跟你谈条件。”
“好。”沈妆幕眼中多了几分敬佩,在六个多月的幽禁中,她还能说出‘人贵自重’。
“你要确保我们都出去,并且给我们铺好後路。”
这些着实不简单,让他们出去容易,出去以後是什麽样就不一定了。可能是沈妆幕低着头一直没说话,那位妇人有些慌,又道:“你让我们出去也行。”
“我会尽全力保下你们的性命,就算最後是个悲伤的结局,我也会安排好你那位婴孩的退路。”这是沈妆幕认为自己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在方才过去的一声一息里,沈妆幕一直在想,如果他们出去就会死,他们还愿意出去吗?这还是他们想要的自由吗?
完美无缺的说词已经在她脑子里浮现,可看着虽然狼狈,却强撑着的活下去的这群人时,她还是放弃了。
况且,这群人如今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果不其然,那位妇人听到沈妆幕说的话,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脊背也顺着她的头弯到了极点。
正当沈妆幕以为没戏了的时候,却见那位妇人擡起头来,用手背一抹热泪,道:“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们答应你的提议。”
随後,她转过头去看那个男人,道:“夫君,她要问什麽,你就告诉她吧。”
那男人颓丧地呆了呆头,问:“姑娘,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萧仲与令堂所有的交集。”
只见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与父亲所负责之事不一样,父亲也从不让我插手,但是萧仲与我父亲认识时间颇长,我多少知道一些。”
“好,您说。”沈妆幕屏息凝神的听。
“据我父亲一次醉话後说,萧仲脱胎换骨,却还是做了峮朝的狗。他之前偶然露出的几个物件儿都是我们这儿不时兴的,反而是……”
他眼珠儿瞅了瞅四周,见没别的人,才道:“我父亲说,像前朝的。前面那人喜欢什麽,您……”他有所示意的看了沈妆幕一眼。
这对沈妆幕来说,不是新消息却是个大消息,她没理他的意有所指,直接道:“有别的吗?”
此言一出,那人立马变了神色,打量了沈妆幕两眼,又道:“听父亲说,定王殿下的死与他有些关系。”
定王,正是那位一战成名的异性王,也是赵熠的父亲。
“当时……”这人忽然笑了一下,又道:“我父亲派了三个人去军队巡查,听来人汇报说,萧仲有一次在定王账中呆了很久,一直到骠骑将军,也就是现在的疏密使进去後才出来。其行迹鬼鬼祟祟,遮遮掩掩,不像是正常巡查的。”
“为什麽当时不问?”
这人脸上立刻浮现出难堪来,“这,您知道的,家父……”
“当时是什麽时候?”
“峮祖末年,八九月份。”
“後来呢?”
“後来,一如平常,没什麽不同。”
沈妆幕了然,细数这几条消息都有极其明晰地指向。
“多谢。”沈妆幕向他们行了一礼,“我不是为了帮你们,活着出去,这是你们应得的。”
“铺好後路,才是我与你们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