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被落在黑域之中,以身入局,苦苦挣扎的神像,你也忘了吗!”
“黄帝的叮嘱!我们觉醒的目的!”
“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时间从不等人!孰先孰後,孰轻孰重,连谷云泽都清楚到甘愿背责为我们铺路!”
“池司舟!你究竟还要闹到什麽时候!”
“你难道想让别人的努力都白费吗!”
池司舟被压制住下的身体猛地一僵,几乎贴进泥地里的脸上一片空白。
是啊,阿光还在黑域之中挣扎,等待他们去救!
是啊,明明他已经失败过两次谈判,却还是以为第三次能够成功!
是啊,连谷云泽都分得清的先後轻重与缓急,他居然一时被迷了心窍,险些做出傻事!
谷云泽的先斩後奏或许确实对不住他的身份丶责任丶荣耀!
但这件事,他确实比他这个局中人拎得清!
隶属于华夏的神明像就在那片黑域!
还有被长久困于那里,却始终挣扎求生的普通人!
他跟嵇景同,要遵从黄帝的叮嘱,去将神像取回,驱除黑域异族,让被困者得见天日!
他们担不起被拒绝分化的风险!
他们只有策反盟军中人,从而彻底逃脱!
所以,从始至终,嵇景同打得都不是谈判的主意!
而是策反!
嵇景同却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情绪。
他紧盯着电子眼的方向,一点点和着池司舟的呼吸频率引导着他放松放缓着呼吸。
春日的微风轻轻拨弄着那足有半人高的杂草丛,摇起阵阵草浪。
红光着草浪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再三确认没有异常,才转回去,继续交接。
嵇景同终于松了口气,他喘息着从池司舟的身上翻了下去——
後背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後背被汗水湿透了。
嵇景同侧目向池司舟,见他一副呆傻的模样,踢他一脚:“被骂傻了?”
池司舟的身体微微一颤,脖子轻擡,露出半张神色恹恹的脸来。
“不至于。”他的声音虽低却清亮,听不出一丝一毫不满的情绪,“我好像确实想左了,谢谢点醒。”
“不客气。”嵇景同随口应道,“有什麽话,离开这里再说。”
池司舟眨眨眼,看向狗洞的方向。
狗洞距离他们之中不到十公分,中间有大片杂草遮挡。
杂草堪称茂密,电子眼的红光不易穿透。
但现在有风自东边吹来,掀起的草浪朝着西边压去,可偏偏狗洞在西北位置,草浪摇晃间,能露出小半。
他跟嵇景同又都是大男人,身型虽瘦,却不瘦削,根本无法在彻底避开那露出的小半——
除非,他们刚好卡在要草丛偏回东边的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跃过去。
池司舟闭上眼,风声和草丛划动的声音渐入他的识海,被放慢了数百倍,成了一帧一帧缓慢播放的画面。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片草丛一点点的从西向东移动着,直至,最边缘的一根贴上狗洞的一瞬间——
池司舟猛地睁开眼,照着嵇景同的後腰,猛地一蹬——
毫无防备的嵇景同如同一只断了线的贴地风筝一般,落入狗洞之中。
混乱之间,他的手磕碰上墙壁,发出一声“咚——”的声音。
电子眼瞬间掉头,红光伴着警报声炸开在这一片压根儿不大的小院之中。
脚步声立刻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几乎只是几秒,便有人出现在廊角!
可池司舟似乎不慌,他抓住时机一个前扑——
双手扒抓住狗洞一瞬间,头探出草丛。
他扭脸,朝着人来的方向挑衅一笑,又朝着电子眼的方向明晃晃的比了个口型後——
膝盖一收,双腿一蹬,整个人丝滑得钻出了狗洞,消失不见了。
“碰——”!
几乎是同时,会议室中,谷仓一拳砸在面前的桌上,目光乌沉沉的盯着面前的监控画面。
那段电子眼传来的监控画面里,池司舟在说:“你会为自己的不信任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