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顾安玥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那就是个…有点历史的旧箱子嘛!我…我收集古董不行吗?”
“古董?”顾廷琛冷笑一声,“需要我让人把它拿过来,当着你俩的面,拆开看看里面除了过期碘酒,还有什么‘古董’吗?”
顾安玥瞬间哑火,脸色白。
唐雪安静地坐在顾安玥旁边的椅子上,微微垂着眼,仿佛事不关己。她心里清楚,顾廷琛的重点不在箱子本身,而在她们昨晚的行动和与秦煊的冲突。箱子只是个突破口。
“秦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你们为什么会和他起冲突?”顾廷琛的声音带着压迫感,“他脸上的伤,是不是你们弄的?”
“是他先袭击我们的!”顾安玥立刻叫屈,这次倒是理直气壮,“在酒店储藏间!他想抢…呃…抢我们的东西!”她差点说漏嘴。
“抢什么?”顾廷琛追问。
“抢…抢…”顾安玥卡壳了,急中生智,“抢安玥的项链!对!就是妈妈送我的那条蓝宝石项链!秦煊那个变态!有收集珠宝的癖好!他看上了!”她编得自己都快信了。
顾廷琛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他转向一直沉默的唐雪:“唐雪,你说。”
唐雪缓缓抬起头,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后怕:“我…我不知道。秦先生突然出现,很凶…说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姐姐和他争执起来…然后…然后那个箱子里的蓝色瓶子就…就炸了…溅了他一脸…好可怕…”她声音微颤,完美演绎了一个被卷入无妄之灾的“无辜”妹妹。
“蓝色瓶子?”顾廷琛抓住了关键。
“对!就装在那个旧箱子里!”顾安玥立刻接话,试图把锅甩给“意外”和“古董”的不可预测性,“谁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可能是…是以前诊所遗留下来的什么消毒水变质了吧?对!一定是这样!秦煊倒霉,自己撞枪口上了!”她越说越顺溜。
顾廷琛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一个装傻一个甩锅,配合得“天衣无缝”。他额角的青筋又开始跳了。他知道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这两个丫头嘴硬得很。
“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秦煊的事,我会处理。你们,”他严厉的目光扫过两人,“从今天起,给我安分守己!再敢惹是生非,别怪我送你们去瑞士的疗养院‘静养’!现在,出去!下午的插花课,给我好好上!”
顾安玥如蒙大赦,拉起还在“茫然”状态的唐雪,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的瞬间,顾廷琛疲惫地靠进椅背,揉了揉眉心。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查秦煊。重点查他最近与境外非法医疗组织的联系。还有…查一下二十年前,城西第三制药厂关闭的内幕。特别是…涉及非法人体实验的部分。”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昨晚在仓库,唐雪看到那个地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刻骨的恨意和痛苦,绝非伪装。那个地方,和她被拐卖的经历,一定有着某种可怕的关联。
——
下午两点,“禅意花道”工作室。
空气里弥漫着百合和尤加利的清香,舒缓的禅乐如同流水般流淌。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七八位衣着精致、气质优雅的太太小姐们正围坐在矮桌前,每人面前摆着素雅的花器、花泥和各种修剪精美的花材。
顾安玥和唐雪被安排在了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林婉特意要求的,方便王太太“重点关照”。
王太太是一位气质温婉、穿着素色旗袍的中年女子,此刻正用她那柔美的嗓音讲解着:“插花之道,讲究的是‘天、地、人’三才和谐。主枝代表天,要高耸挺拔;客枝代表人,要谦和呼应;而基部的枝叶则代表地,要沉稳包容…”
顾安玥努力维持着“名媛淑女”的坐姿,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刷弹幕:【天?我昨晚刚捅了秦煊这个‘天’!人?旁边坐着的就是个人形自走兵器库!地?我只想原地躺平装死!和谐?我跟她能和谐才有鬼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旁边的唐雪。
唐雪坐得笔直,面无表情,眼神放空,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去某个硝烟弥漫的战场巡视了。她面前的花泥上,歪歪斜斜地插着一根孤零零的、被她修剪得只剩下光杆司令的龙柳枝(王太太说这是“天”),旁边象征“人”的粉雪山玫瑰被她不小心掰掉了好几个花瓣,蔫头耷脑。至于“地”…花泥还光秃秃的。
王太太温柔的目光扫过唐雪的作品,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职业素养:“这位…唐小姐?立意很…独特。简约也是一种美。不过,或许可以尝试再添加一些客枝和基叶,让整体更…丰满?”
“哦。”唐雪应了一声,眼神依旧放空,随手从花材篮里抓起一把绿色的肾蕨叶,看也不看,啪叽一下,整个糊在了花泥上,把龙柳枝和残花彻底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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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太:“……”
顾安玥:“……”她赶紧低下头,肩膀疯狂抖动。
周围的太太小姐们投来惊诧和努力憋笑的目光。
“咳咳…”王太太清了清嗓子,强行转移注意力,“好,大家继续练习。注意花枝的取舍和角度的配合…”
顾安玥收回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花器。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专注。修枝剪?在她手里,感觉比敲代码还难控制!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枝白色的蝴蝶兰(主枝),比划着角度,然后…咔嚓!剪短了!角度还歪了!
“啧!”她懊恼地皱眉。
“姐姐,花枝要斜着剪,增大吸水面积。”旁边传来唐雪毫无波澜的声音。
顾安玥惊讶地转头:“你还懂这个?”
唐雪依旧目视前方(灵魂可能还在战场),语气平淡无波:“以前在野外,处理伤员时,为了保持断肢活性,需要斜切血管。”她说着,拿起自己花器里那根光杆龙柳,用花艺剪刀极其熟练地斜着剪了一刀,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专业外科医生的精准感。
顾安玥:“……”她看着自己手里被剪残的蝴蝶兰,再看看唐雪那根被“斜切血管”的光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插花课没法上了!
“那个…唐小姐的‘专业’建议很有启性。”王太太的笑容有点僵硬,赶紧打圆场,“不过我们插花主要是艺术表达…顾小姐,你试试用这枝雪柳做搭配?”
顾安玥硬着头皮接过雪柳,试图插上去调整角度。结果手一抖,雪柳枝没插稳,反而带倒了旁边的花器!
哗啦!
水洒了一桌!花泥滚落!她精心(并不)搭配的花材瞬间七零八落!
“啊!对不起对不起!”顾安玥手忙脚乱地想抢救,结果越忙越乱,又碰倒了旁边一位太太刚插好的、极其精致的作品!
“哎呀!我的花!”那位太太惊呼。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唐雪默默地把自己的花器往旁边挪了挪,远离灾难中心。她看着顾安玥狼狈的样子,再看看自己面前那盆被肾蕨叶彻底覆盖、如同绿色坟包的“作品”,嘴角极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嗯,至少她的“坟包”还立着。
一场“修身养性”的插花课,最终以顾安玥打翻花器、殃及池鱼,唐雪制造“绿色坟包”震惊全场,王太太笑容碎裂、提前结束课程而告终。
回家的车上,顾安玥生无可恋地瘫在后座,感觉比昨晚勇闯毒蛇窝还累。唐雪则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灾难与她无关。
“都怪你!”顾安玥突然坐直,瞪着唐雪,“要不是你昨天坑我去拉闸砸罐子,我今天能这么不在状态吗?手都是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