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尸气并非虚无。
它浓稠得像是有了重量,所过之处,正午的烈阳黯淡成昏黄的月,空气凝滞,万物失色。
整个任家镇,被强行拖入一片死寂的墓土领域。
义庄内,九叔浑身血液仿佛冻结。
他修道一生,斩妖除魔,见过的最恐怖的邪物,在这股气息面前,也温顺得如同家犬。
这不是“僵尸”。
这是行走于人间的……天灾。
“秋生!文才!”
九叔的爆喝撕裂了死寂,声音因恐惧而极度扭曲。
“法器!把义庄所有能用的东西,全给我拿出来!”
“是!师父!”
秋生和文才的脸白得像纸,手脚并用地冲进后堂,将一辈子都没想过能同时用上的家底,桃木剑、墨斗线、百年糯米、祖师敕令……全部搬了出来。
“师……师父……那到底是什么……”文才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怀里的法器叮当作响。
“闭嘴!”九叔一把夺过浸润心血最多的那柄枣木剑,又抄起八卦镜,“结阵,迎敌!”
林澈始终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早已穿透了院墙,精准锁定了那个正在行走的灾祸源头。
镇外,那道魁梧的身影飞跳而来。
他身披破碎的古铜战甲,步伐沉重,每一步跳跃落下,大地都随之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千年僵尸王。
它无视阳光,无视那些瘫软在地、连哀嚎都不出的活人。
它混沌的意志中,只有一个清晰的坐标。
林澈。
“轰!!”
义庄那扇厚重的木门,不是被撞开,而是被一股无形的气压直接碾成了齑粉。
僵尸王的身影,堵住了所有的光。
九叔的心脏骤停了一瞬。
太强了。
单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山压在心头,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妖孽!休得放肆!”
九叔到底是身经百战的茅山道长,他燃烧着自己的道心与勇气,踏前一步,剑指僵尸王。
“我林九在此一日,便不容你为祸苍生!”
僵尸王那双空洞的眼珠,机械地转向九叔。
那眼神里没有情绪,只有纯粹的、对低等生物的漠视。
下一秒,它动了。
没有前兆,没有蓄力。
它的身影在原地淡化,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九叔面前!
快到思维无法反应!
九叔的瞳孔缩成针尖,全身的经验都在嘶吼着危险,他只来得及将枣木剑横于胸前!
“锵——!”
一声脆响。
那柄陪伴了九叔数十年,斩过无数妖邪的法剑,如同朽木般断裂。
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透过断剑传来,九叔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狠狠砸穿了供桌,撞在祖师牌位上。
“噗!”
他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茅山历代祖师”的牌位。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捏成了泥。
“师父!”秋生和文才的眼球瞬间布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