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雨棚上,爆开一片噼里啪啦的嘈杂。
林澈从空间门内走出。
他一身青衫,干爽如新,与周遭泥泞湿滑的狼藉世界格格不入。
他身后,那扇流淌着蓝色柔光的圆形门扉,无声聚合,化作漫天星点,消散于昏暗的暮色。
营地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冻结。
九叔和四目道长,是被吓得僵住。
一休大师和家乐、菁菁,是被惊得呆住。
而一个身穿官服、面容枯瘦的中年道士,以及他身边那个神色倨傲的锦衣少年,则被这种凭空降临的神迹,骇得双目圆睁,心神失守。
“师……师兄……这位就是……”那中年道士嘴唇哆嗦,他正是千鹤。两天前,九叔和四目道长的纸鹤传讯中提过,但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会是这般神仙般的出场。
“这位是林先生。”
九叔抢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
“林先生,这位便是我师弟,千鹤。”
林澈的目光从千鹤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在他身后那两个官府中人身上,没有半分寒暄的意图。
他直接指向那顶被众人合力搭好的雨棚,重复了初临时的指令。
“拆掉,立刻。”
“啊?”
千鹤直接愣住,本能地反驳:“林先生!万万不可!这鎏金铜馆最忌雷电,一旦被天雷击中,引动尸气,后果不堪设想啊!”
林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别影响我做任务。”
“否则就是与我为敌。”
这词里冰冷的逻辑,让九叔和四目道长的心脏猛地一抽。
千鹤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全部含义,他身后的锦衣少年——小王爷,却已暴跳如雷。
“哪里来的野人!大胆!”
他尖着嗓子,指着林澈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知道这棺椁里躺的是谁吗?是我大清的皇族血脉!你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惊扰圣驾!乌管事,给我拿下这个狂徒!”
他身边那个太监模样的乌管事立刻应声,对着几名佩刀侍卫尖声喝道:“没听到王爷的话吗?上!把他抓起来!”
几名侍卫壮着胆子,拔出佩刀,恶狠狠地朝林澈冲了过来。
九叔和四目道长大惊失色,刚要呼喊。
晚了。
林澈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一股无形的、磅礴的精神力量,从他身上轰然扩散。
那几名冲到一半的侍卫,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灵魂。
他们的眼神瞬间涣散,齐齐翻起白眼,口吐白沫,软绵绵地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整个过程,不足一秒。
“啊——鬼啊!”
乌管事出一声不男不女的尖叫,吓得瘫坐在泥地里,连滚带爬地躲到千鹤身后。那位小王爷更是面无人色,双腿抖如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澈的目光终于从那几个杂鱼身上移开,落在了九叔和四目道长的脸上。
“我的任务是‘解决’雷僵,不是‘预防’。”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其中蕴含的绝对意志,却让九叔瞬间回想起在义庄的那一夜,那种面对更高维度生物时的彻骨无力。
“不让它出来,我怎么杀?”
林澈反问,像在阐述一条宇宙公理。
“你们,是想阻碍我执行任务?”
最后那句话,让九叔和四目道长浑身剧颤。
他们比谁都清楚,“阻碍”二字,在这个男人的逻辑里,等同于“敌对”。
千鹤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看着自己两位师兄脸上那恐惧与挣扎交织的表情,大脑彻底宕机。
他想不通,为何道法高深的师兄,会对一个青年畏惧至此。
但他看到,九叔缓缓地,无比艰难地摇了摇头。
林澈不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