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铠脱身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像是从极地冰窟跳进了滚烫的油锅。
铠甲上的怨灵执念没吃够我的情绪,反噬来得比海啸还猛。
脑子里像是有千根钢针在扎,系统的警报声更是响成了电音:“警告!精神力过载!所有主动技能强制冷却二十四小时!”
我身子一软,差点跪在满是青苔的石阶上。
顾昭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我,大手顺势捂住了我的嘴。
“嘘。”他贴着我的耳朵,声音冷得像冰,“别出声,听。”
地面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沉重,肃杀。
那是禁军特有的铁甲摩擦声。
“今晚这一出‘清君侧’,父皇怕是气得不轻。”顾昭珩嘴上说着严重的话,脸上却挂着那种标志性的腹黑笑意,手里那枚伪造的兵符被他随手抛着玩,像是扔个不值钱的石子。
“你敢拿假兵符围东宫,就不怕那是真的‘九族消消乐’?”我强忍着脑子里的剧痛,借着他的力道站稳。
“真的在我这儿,假的在他那儿。”顾昭珩指了指上面,“父皇老了,眼神不好,分不清哪块是真的能调动京畿卫,哪块只能去御膳房领馒头。走,该你上场了。”
半个时辰后,宫门。
火把将夜空烧得通红,无数禁军长矛如林,指着正中间的我们。
顾昭珩脸上的温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厌恶与冷酷。
他手里那把刚饮过血的长剑此刻正横在我的脖颈上,锋刃压进皮肉,沁出一道血线。
“此女沈清棠,妄图染指神权,更意图谋逆!儿臣已将其擒获,特来献于母后落!”
他这一嗓子喊得中气十足,若是不知道内情,我都要信了他真想杀我。
宫门吱呀一声开了。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慌乱。
在那层层叠叠的禁军身后,凤仪殿的大门大开,那个女人就坐在正殿的凤椅上。
没有想象中的严阵以待,甚至连个护卫都没留。
赵皇后穿着一身再寻常不过的家常素服,正在那一尊紫金香炉前慢条斯理地焚香。
听到顾昭珩的吼声,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捻起一撮沉香粉,轻轻洒在炭火上。
“带进来。”
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我被顾昭珩“粗暴”地推了一把,踉跄着跌进大殿。
“抬起头来。”皇后终于开口了。
我咬着牙,硬着脖子抬起头。
四目相对。
我以为我会看到轻蔑,或者愤怒。
但没有。
那双保养得极好的丹凤眼里,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她看着我,就像看着一面镜子。
突然,她笑了。
那笑意很浅,却让那张端庄得像假人的脸瞬间生动起来,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妖冶。
“你看,顾昭珩。”她指着我,语气轻柔得像是闲话家常,“这丫头眼里没有怕,只有恨。像极了当年的我。”
顾昭珩握剑的手微微一紧,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