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包的警报从未解除!
镜流的伤势确实好了很多,肩部的伤口愈合良好,只剩下淡淡的粉痕,行动也基本无碍。
这固然是好事,但也意味着唐七叶不能再以伤员需要营养为借口给自己点心理安慰了。
现实是赤裸而残酷的,多一张嘴吃饭,而且是胃口和品味都逐渐“正常化”——甚至偶尔会流露出对某些食材的兴趣的嘴;日常的洗漱用品、卫生用品消耗;常备的药品——感冒药、肠胃药、外用药膏;再加上那身“外出伪装装备”和偶尔改善伙食的外出就餐——虽然次数极少……每一项开支都像小刀,精准地削薄着他账户上那点可怜的余额。
那笔丰厚的稿费,在支付了镜流的“装备”和庆祝大餐后,如同烈日下的水洼,迅蒸见底。
压力,化作了唐七叶键盘和数位屏前燃烧的斗志!
他彻底化身画稿奴!
客厅角落成了他的主战场。
巨大的数位屏几乎小时亮着,压感笔在屏幕上划出的线条带着破空之声。
他像一头嗅到猎物气息的饿狼,疯狂地搜寻着各大约稿平台、同人社团委托、甚至以前合作过的甲方爸爸,主动出击,低声下气(内心os)地询问:“大佬,还有稿子要画吗?我档期空了!质量保证,度飞快!价格好商量!”
睡眠成了奢侈品。
黑眼圈如同勋章,牢牢挂在他眼下。
溶的咖啡,成了续命神器。
客厅里经常是这样的景象:上午,镜流安静地看着电视里的宇宙起源或民生新闻;下午到深夜,唐七叶就窝在数位屏前,手指翻飞,眼神专注得近乎偏执,只有压感笔划过屏幕的沙沙声和偶尔因灵感卡壳或甲方奇葩要求出的烦躁叹息打破寂静。
“靠!这个甲方是色盲吗?说了要赛博朋克的霓虹紫,他非要改成芭比粉?!”
“祖宗!这张人体透视我都改了三遍了!还要怎么精准?拿尺子量吗?!”
“催催催!就知道催!画翅膀不要时间啊?当我是打印机吗?!”
这些压抑的低吼时常在客厅响起。
每当这时,看电视的镜流会微微侧过头,淡红色的眸子扫过唐七叶抓狂的背影,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静静地看几秒,然后又转回电视屏幕。
她的沉默,有时像一种无声的压力,有时又像一种奇异的镇定剂。
而生活的另一个显着变化,体现在餐桌上。
镜流伤势好转,行动自如后,唐七叶做饭的次数直线下降。
不是他懒——好吧,也有一点。
实在是时间成本太高!
而且他做饭的水平实在也不怎么高。
构思、买菜、洗切、烹饪、洗碗……一套流程下来,至少一两个小时。
这对于分秒必争赶稿赚钱的他来说,太奢侈了!
于是,外卖时代正式降临。
“镜流,中午想吃什么?黄焖鸡米饭?还是那家港式烧腊?”
唐七叶头也不抬地盯着屏幕,手指在手机外卖app上飞快滑动。
“……随意。”
镜流的声音从沙那边传来。
“那就黄焖鸡吧,那家度快。”
唐七叶迅下单。
塑料餐盒取代了家里的碗碟。
黄焖鸡浓郁的酱汁,烧腊油亮的脆皮,麻辣烫红彤彤的汤底,各种重油重盐重口味的外卖,成了餐桌上的常客。
方便,快捷,省时省力。
只是吃久了,味蕾难免麻木,胃也时不时提出抗议。
有时唐七叶画得忘了时间,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想饭。
镜流也从不会主动喊饿,只是当外卖送到,塑料袋窸窣的声响和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时,她会默默地关掉电视,走到餐桌边坐下等待。
唐七叶偶尔也会在画稿间隙,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楼下的便利店或快餐店买些简单的食物回来:饭团、三明治、关东煮,或者打包两份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的炒饭炒面。
每当这时,他会把食物放在餐桌上,喊一声:“镜流,吃饭了。”然后自己又立刻扎回屏幕前,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盯着未完成的线稿。
镜流会自己打开餐盒,安静地进食。
她对外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偏好,给什么吃什么,动作依旧优雅,只是度比在家常菜时快了一些。
唐七叶偶尔抬头,会看到她默默地将一次性筷子用得很标准,将餐盒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饭都不剩。
吃完后,她会自己将空餐盒收拾好,丢进垃圾桶,然后擦干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