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吗?
是的。
从最初的沙靠近,到装空调的“陷阱”,到恐怖片的“阴谋”,再到日常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笨拙的关怀…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冷眼旁观,甚至带着点纵容和…隐秘的参与感,默许着这一切的生。
她沉默了。
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久久没有落下。花卷的问题,迫使她必须直面那个她一直在回避、或者说,一直用“纵容”和“默许”来模糊处理的终极问题。
“那你呢?流流?”
花卷的下一个问题紧随而至,带着一种温和却不容回避的力量。
“你明明看穿了他的‘骗局’,你却纵容了他的靠近…现在,你因为他不小心诋毁了你新交的朋友(也就是这么聪明可爱的我啦!),就气到把心里的话全都说漏嘴了……”
“那么,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是觉得他笨笨的还挺有趣?是同居这么久习惯了有他在身边照顾你依赖他?还是…”
花卷的文字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给她思考的空间,然后,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清晰地浮现。
“流流,你是喜欢他吗?像女孩子喜欢男孩子那样的…喜欢?”
喜欢…
…
这两个字像带着电光,瞬间击中了镜流的心脏。
她猛地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白。
胸腔里那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失序的狂乱节奏疯狂跳动。
是习惯?
是依赖?
不。
习惯可以改变,依赖也可以戒除。
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更让她无所适从的东西。
她想起他笨拙地给自己吹头时,指尖穿过丝的轻柔触感带来的心悸;想起他因为自己一句“尚可”而骤然明亮的笑容时,心底涌起的陌生暖流;想起他冲进厨房时焦灼担忧的眼神,让她忍不住想要制造“意外”;想起他夸赞自己头好看时,那无声的欢喜和想要展示的冲动;想起他坐在身边看电影时,那近在咫尺的、让她心绪不宁的气息;甚至想起他那些拙劣的“骗局”被自己看穿时,心底那点隐秘的、带着纵容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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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碎片般的画面和感觉,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她试图构筑的所有理性堤坝。
不是习惯。
不是依赖。
是一种…只要想到他,心就会变得柔软、滚烫、甚至隐隐作痛的感觉。
是一种…会因为他靠近而紧张,因为他紧张自己而窃喜,因为他质疑自己在乎的人而愤怒的感觉。
是一种…看到他笑,自己也想弯起嘴角;看到他失落,自己也会觉得沉闷的感觉。
是一种…纵容他的“骗”,甚至享受这场心照不宣的暧昧游戏的感觉。
是一种…在脱口而出那句“不如你会骗我”时,内心深处并非愤怒,而是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娇嗔的亲昵感!
原来…这就是喜欢。
一种她曾在漫长生命中以为早已失去、或者从未真正拥有过的情感。
一种越了战友之情、主仆之谊、师徒情谊甚至故友之念的…独属于男女之间的悸动。
时间在寂静的书房里仿佛失去了意义。
窗外的阳光偏移,在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手机屏幕因为长久未操作而暗了下去。
镜流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只有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脏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着她内心正在经历着怎样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
终于,在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般的沉默后。
镜流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按亮了手机屏幕。
屏幕的光映亮了她依旧绯红却异常坚定的脸庞。她点开输入框,指尖不再颤抖,而是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和清晰,一字一句地敲下。
“对。”
“我是喜欢他。”
信息送出去。
没有撤回,没有犹豫。
这简短的五个字,如同最郑重的宣言,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最滚烫、也最让她无所适从的情感,彻底袒露了出来。
不再是模糊的“纵容”,不再是心照不宣的“默许”,而是清晰无比的确认——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