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兰英说:“他之前不愿意,主要是不想求着他爸,但现在他不是挖到矿了吗?卖掉股份再卖掉车,凑一凑说不定我们自己都能在沪市买套房,不用太仰人鼻息。”
说到这里,余兰英侧过头,刻意压低声音对身边人说道:“说到底,立骁对他爸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拉不下脸。他只剩下这一个长辈,我不想他以后后悔。”
虽说压着声音,可院子就这么大,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耳朵,纷纷面露了然:“去沪市好,大城市,发展机会多。”
有人还惦记着股份,问道:“那卖股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还没定呢,蔡书记说了,后面要用喇叭公布这件事,如果村里反对的人不多,就这么办,但要是有很多人反对……”余兰英语带为难,“可能会换方案。”
余兰英点到即止,但大家会脑补,很快想到余兰英说的直接引入投资人的方案。
一想到自己利益可能受损,围观的人都急了:“这方案不挺好的吗?还换什么方案?这不闹了嘛,不行,我必须去跟蔡书记好好说道说道,决不能让他听那些刺头的。”
“我也去。”
“我也去。”
关系到钱,大家都很积极,十分钟不到,邢家院子里就不剩什么人了。
他们本来还想拉余兰英夫妻一起去,但余兰英说他们去了跟逼蔡书记做决定一样,不太好,婉拒了。
因为人多阵仗大,余兰英那些话很快传开,路上有吸引了不少人一起。
闹腾半个晚上,蔡建国才把人忽悠回去,隔天一早,他就把电话打到了邢家,让他们去村委一趟。
但这次为了告诉他们好消息,而是拍桌问责余兰英嘴巴藏不住话。
不过他嘴上责怪余兰英,实际上敲打的是邢立骁,虽然昨晚他没怎么开口,但蔡建国就觉得是他指使的。
因为余兰英那些话煽动性很强,还把他架了起来,让他没办法拆穿她,一旦拆穿,他的威信也要扫地。
蔡建国从来都没把余兰英看在眼里,所以到了这时候,依然觉得她没这个脑子。
面对村民时,余兰英能说会道,这会却没了声音,低着头任由蔡建国问责。邢立骁则延续之前的刺头形象,甩锅说:“我也想什么都不说,但村委前脚开完会,后脚我挖到矿的事就传开了,这时候还撒谎,以后村里人要怎么看我们夫妻?”
蔡建国脸色一僵,他也没想到村委这些人这么藏不住话,明明开会的时候,他再三强调过不要往外说,结果……
虽然理亏,但蔡建国仍强词夺理道:“那你们也不能什么都说啊!”
“这不是话赶话吗?”邢立骁摸摸鼻子。
蔡建国冷哼一声,他可不相信这种理由,说道:“你们这么做,让我很难办啊!”
“村里人反对我们签合同了?”
蔡建国噎住,过了两秒才说:“那倒没有。”
邢立骁看着蔡建国,不说话了。
蔡建国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邢立骁看着寡言可靠,实际上就是个数泥鳅的,奸滑得很。
但现在村里那些人都强烈要求村委赶紧把合同定下来,就算他打算再抻一抻邢立骁,都有些不好办了。
想一想,余兰英那些话虽然虚伪,有很强的煽动性,但也不是完全瞎扯。邢立骁想找到合适的买家,就只能便宜卖股份。
所以这一局,谁输谁赢并不好说。
蔡建国想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办公桌上说:“合同,你们看看吧,没问题可以直接签。”
邢立骁拿起合同,却没有直接打开,提出拿回去看。
蔡建国早有准备,没有阴阳怪气,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合同并不厚,条款也不多,到家后两人很快看完。
邢立骁签过的合同并不多,有些条款不是很拿得准。好在余兰英前世事业做得不错,她这人又细心,哪怕请了律师,自己也要过几遍条款,把合同搞清楚。
她很快找出两条有争议的条款,用笔在其他纸上修改,再让邢立骁誊抄一遍,再送去村委。
因为之前上过一次当,这次蔡建国也很小心,叫上手下人仔细研究了下修改过的条款,确定不影响他们的利益,才勉强同意按照修改后的合同来。
合同基本定下后,蔡建国就让儿子用喇叭公布了这件事。
考虑到村里人昨晚到他家闹过一场,他顺应大家的意见,缩短了等待时间。当天下午通知这件事,次日下午,就和邢立骁签订了合同。
签好合同,回到家这一路,两人看起来还算平静,路上碰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打听事情是不是定下来了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克制。
但走进院子,拿钥匙开门时,余兰英的手抖了好一会,才勉强把钥匙插进孔里。
进屋关上门,她就被邢立骁抱住,按在了墙上。
因为太过突然,余兰英起先有些怔愣,等听到耳边响起的粗重呼吸,以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就知道邢立骁此时的心情跟他一样了。
她翘起唇角,伸手推了身上男人一把,说道:“别激动了,赶紧打电话去,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说出要卖股份的事后,余兰英夫妻再想去市里,就顺理成章多了。
隔天早上吃过饭,两人就收拾了衣物出门。
这次还是邢立骁开车,他们打算去市里找个中介机构,把车挂上卖掉。
虽然这段时间,余兰英和邢立骁聊过去沪市的计划,他个人还是倾向于继续开车,毕竟他只有这一个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