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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付了电池的钱，纪夕尘把它们放进工具栏里，推着购物车来到一片空地上，把黎泊小心翼翼地抱出来，放在地上。

黎泊单手拍了拍坐皱了的衣服：“我们走吧。”

纪夕尘把推车还回去，朝这边走过来：“嗯，回帐篷区？”

黎泊：“……其实我不太想回去，莓子她们还在睡觉，现在回去我啥也干不了，还会打扰到她们。”

纪夕尘：“嗯，我也不太想回去，郭翔远他们打呼噜太吵了。”

此时的帐篷里，郭翔远引擎、郭琇电钻、赵嘉敏叽里咕噜说着梦话，三种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齐鸣。

回到超市。

黎泊：“那正好，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纪夕尘表情出现一滞：“……聊什么。”虽心中已有猜测，但他一点也不想面对。

黎泊左右看看：“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聊。”

说着拉起纪夕尘的胳膊往楼梯上走，很快回到一楼，走出大门。

纪夕尘很不情愿，但不挣扎，就这么被牵了一路，表情隐忍。

一路上有几名学生认出了二人，悄摸地拿面板拍照记录。

二人没有察觉，来到一栋无人的教学楼里，黎泊推开一间教室的前门，拉着纪夕尘走进来，松开手，把门关紧。

做完一切后，黎泊转过身面对纪夕尘：“就在这里吧。”

纪夕尘没有说话，低着头。

黎泊看他，终于问出了这么久以来内心的疑惑：“之前在游戏里不好问，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夕尘，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任务1结束以后，你救了我们逃出宿舍以后，要独自离开？”

纪夕尘：“……”

阶梯教室的窗户没有拉上窗帘，窗户外阳光照射进来，显得教室老旧又温暖。

黎泊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面前的男生，补充道：“没关系，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也不要把它一直憋在心里，好不好？”

纪夕尘：“……”

纪夕尘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说，说他明明有能力，却不愿意先去救你，害得你差一点被淹死，所以马后炮地愧疚，觉得没脸见你所以才逃走？

黎泊往前迈一步，二人离得非常近，黎泊仰起头，眼神多出了几分焦急。

纪夕尘与她对视了一瞬，很快把视线移走，但是就这么一瞬的眼神接触，他已经没有办法再默然不答。

纪夕尘嘴唇嚅动：“……”

纪夕尘：“因为自责……自责差一点、没能救下你……救下你们。”

话语断断续续地进入脑海里，黎泊下颌不由地松开。

居然是因为这个吗。

开了头，纪夕尘不禁吐露出更多：“我们当时手里有班上所有宿舍的钥匙，你……救过我的命，我却没有先去救你……我们再迟一分钟，不，再迟十几秒，你们可能就……就……”没能说完。

黎泊感觉自己的鼻子涌上一阵酸涩，但她很快强压了下去：“所以你一个人离开，只是因为这个吗？”

纪夕尘沉默片刻，点点头，他还是隐瞒了。

黎泊后退一步，消化情绪，现在轮到她自责了。

不过她很快重新往前凑上前，一只手搭在男生的手臂上，安慰道：“你完全不用自责的，你已经尽全力了，害人的是035和012，救人的是你，他们都还没自责呢，你凭什么要自责……”

纪夕尘低着头，小幅度地上下摇晃。

黎泊：“况且，就算那次真的没救得回来，我也相信，相信你们当中一定有人能够走到最后，然后救活我们所有人，而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闻言，纪夕尘脸微微抬起，额前碎发的遮掩下，露出一双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睛，这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不要这么说，你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黎泊低眸，不自在地垂下搭在他胳膊的那只手，有些扭捏地道：“好，我不说了。”

没有空隙，旋即语气变得坚定：“不过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你的选择有大局观，救活了更多的学生，也包括我和莓子她们，所以你做得很对，非常对！我果然没有信错你，所以千万不要再自责了啊！”

“要是你再自责的话，我也要自责了……”

我为你为我自责而自责。

纪夕尘连忙道：“好，我不会了，都已经过去了。”

黎泊用力地点头：“嗯！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必再纠结，一起向前看！”

纪夕尘再次露出了笑容：“好。”

向前看。

黎泊跟随潜意识，往纪夕尘身后的窗户瞥了一眼，然后就见到窗户外，一排学生及其迟钝地露出惊慌的神情，参差不齐地蹲下身子躲起来。

刚才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情况，不知道那群冒昧的家伙在那里待了多久，看到了多少。

黎泊：“……”

为什么每次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被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