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丢掉……那我们穿什么?”
荒胥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摇摇头:“唉,要命还是衣裳,各位自己考虑吧。”说完他背过身去,走到角落面对墙壁。
结界裂缝越来越多,狰狞而凶残的守夜人发疯般狂砍,张开大嘴冲他们咆哮不已。
“快脱吧快脱吧!”李小强没什么顾虑,解带子飞快:“命比脸重要,再说这儿没人认识咱们,也没有摄像头,别管那么多啦!”
邱爽攥紧双手挺直背脊:“我宁可死也不要丧失尊严!”
话音落下无人在意,宁檬咬唇低头褪去外衫,云嘉箩满脸屈辱与慌张,面对墙壁抽开腰带。
而封辰似乎压根儿没听她在说什么。
邱爽无比失落,守夜人凶残的架势和恐怖的镰刀带给人巨大视觉冲击,结界就快被砸穿,来不及了,她背过身去宽衣解带。
“吵什么吵?!”
清脆利落的吼声从二楼窗户传来,荒胥仰头瞧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眉目凌厉,面色不善。
“脱衣服有啥用啊,你们皮肉都在河里泡过,味道都腌进去了!”
姑娘嫌这些人蠢,又嫌守夜人烦:“死镰刀怪,拿把破刀在这儿哐哐乱砍,疯狗附身了?还让不让人清净?!”
骂完回身端起一只木盆,荒胥立刻掐诀,给自己单独开了个小结界。
“哗啦啦!”
那姑娘将湿糟糟的粪水泼下去,封辰等人已经脱得剩下一件单衣,李小强更是浑身光溜溜一览无余,腥臭污秽的粪水尽数泼洒在他们身上,屎尿顺着头和肩膀流淌全身。
结界破了。
守夜人兴冲冲靠近,谁知闻到粪便的臭味,皱紧五官连连后退,有的甚至干呕起来,嫌恶得避之不及,霎时不约而同撤退,一溜烟跑得干干净净,毫无留恋。
满身污秽的几人石化般僵硬。
荒胥使劲儿往墙角躲,看着他们的模样忍不住想吐。
“啊——”粪水浸透衣衫,云嘉箩第一个崩溃尖叫。
二楼的姑娘皱紧眉头:“喊个毛啊,有完没完?!再把守夜人招来,我家猪圈可没有多余的黄金救你了!”
“这是猪屎?!”李小强捞起地上的衣服拼命擦拭。
荒胥用袖子捂住口鼻,仰头询问:“你家开客栈的?”
“对啊,怎么了?”
“我们想住店。”
“住这儿?”姑娘冷笑:“行啊,不怕死就进来住呗。”
她找了把木梯从窗口递出来。
“后院有井,你们自己打水洗一洗,然后把弄脏的地方给我收拾干净。”姑娘对他们没有半分同情,几乎操着命令的口吻:“我叫阿茶,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吧?要想在此避难就得听我指挥,二楼客房可以随便住,但要帮我处理尸体。傍晚会有一群土匪进来,我在楼下布置了机关,你们不许乱动,听见了吗?”
信息量有点大,还有点混乱,众人心下茫然,只能默默点头。
阿茶面无表情,领他们到后院,又拿了几件旧衣裳放在屋檐底下:“木桶边上有腻子,搓干净,别留什么味儿。”
井边摆放着几只木桶,封辰打水上来,因为难以忍受粪便,立即用清水从头顶冲下。
邱爽拧眉:“快点儿吧,大家都等着呢。”
封辰突然烦躁地瞪过去:“要不你自己来?我出力,还得听你指手画脚是吧?!”
邱爽一愣,抿住嘴唇不语。其他人也都不吭声。
后院没什么遮挡,井水打上来,男女分开,各自去墙边冲洗。
等终于换上干净的衣裳,云嘉箩忍无可忍,叫住李小强,抬手一记耳光狠狠扇了下去。
“啪!”
李小强懵了,捂住火辣辣的左脸:“你干嘛?”
云嘉箩漂亮的五官因恼怒而变得扭曲:“从巷子里脱衣服你就瞟了我好几眼,刚才洗澡还偷看,以为我不知道?”
“我、我没有啊……”
“别以为封辰肯带你玩儿,就真当你是朋友了,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瞧你迫不及待脱光那样儿,我看着都想吐!像你这种现实里的low货,地狱就是你的天堂,只有在这种环境你才有机会和我们平起平坐,但是别忘了这只是个游戏,等回到现实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李小强脸上忽明忽暗,后槽牙咬紧,难堪到顶点。
封辰和宁檬都没打算说话,邱爽也没心思做和事老,只随口道:“这种时候就不要起内讧了。小强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喜欢嘉箩,她这个人就这样……”
这下云小姐彻底被激怒,仿佛沾上甩不掉的鼻涕似的,嫌恶至极:“被这种人喜欢,你知道我有多恶心?!脏死了,离我远点儿!”
邱爽觉得她发癫,懒得再搭理。
李小强面色阴冷嘴角发颤,轻笑一声说:“云小姐,息怒啊,这么说话有意思么?回到现实再发脾气也不迟,哦,前提是你回得去,对吧。毕竟老玩家说了,这游戏是会死人的。”
云嘉箩眼睑抽动,嘴唇绷得发白。
“荒胥大哥去哪儿了?”宁檬不着痕迹转开话题,仿佛对当下紧张的气氛浑然不觉,迟钝而天真地让自己置身事外,喃喃嘀咕了一句,转身往客栈大堂走。
谁知经过封辰身旁,却听他发出轻笑,带着明显的嘲讽:“真聪明,知道审时度势,趁早找个靠山巴结,有这种心机,最后活下来的几率肯定比我们都大,真是小看你了。”